“小丫?”她被这称呼逗笑了,“你多大?”
她没有拒绝,两人在田间垄默默踏步而行。
谭珍娴以为他在为难,不由有些失望,“哦,你不便就算了。”
女儿问得慎重,倒把谭其栋得措手不及,私心里,他对卓承宇这个年轻人是有看法的,总觉得他功利太重,且心计深沉,看着不像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可又架不住女儿喜,只能由着她。
他被她故作豪气的姿态逗笑了,“也罢,我帮你。”
“还没。”
夏日林间总是有很多虫鸣鸟叫,其中最引人注意的,莫不是蝉声。
“我送你。”郑龙昇举起蒲扇,站在她的侧帮她挡住烈的日,与她并肩。
“……倒也不是,我只是惊讶于你的大胆,你这是打算跟家人先斩后奏?”
解决了心病,她难得的雀跃之,连带着步伐也轻快了许多,前面已是遮天蔽日的林荫,她蹦跶着先行闯了那份凉中,郑龙昇看着她青洋溢的背影,竟暗暗开始懊恼时光的逝。
“当然。”他看着她扑闪扑闪的睛,如一泓碧泉般引人,毫不犹豫地就给肯定的答案。
“哦?”郑龙昇一挑眉。
“哦?”谭其栋这才搁笔正视女儿,“你不是声声要和承宇在一所学校,俩人闹别扭了?”
谭珍娴现听到这打趣话只觉讽刺,她原先有多深,就有多愚蠢。
谭珍娴心里一咯噔,还有这么巧的事?“你报名了吗?”
谭其栋正在书轩里练字,闻言也没抬,“怎的?承宇不是已经帮你报了民大?”
郑龙昇微笑地注视着她的俏姿,明明还是个小丫,却总喜装深沉。
我先走了,谢谢你。”
“我不想去民大。”
“哦——”她意味深长地了。
郑龙昇却神秘起来,左右看看,压低声线轻轻说,“告诉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因为我想报革大,想参加北党。”
“很多人都讨厌蝉,觉得它很呱噪,你呢?”她被阵阵蝉鸣引,仰起在斑驳的枝桠间寻找那小小的生灵。
“你何时对学习这么兴趣了?”谭其栋难得见女儿这么正经,倒觉好笑,“你不从小夙愿便是嫁卓家吗?”
郑龙昇一愣,没想到她铺垫了半天竟提这么个要求。
这是谭珍娴好久不曾过的幼稚举动,在这副的掩护,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个少女。
“那你愿意帮我报名吗?”
郑龙昇想了想,“倒是也能理解,北地苦寒,再加上目前国局势未明,你一个小姑娘跑这么远,家人断不放心。”
她想起自己才十八,那在他里确实还算小丫,“你呢?你又为何借这本书看?”她反过来问。
“没想到你这样的小丫也会看这种书,思想很步啊。”
“真的?太好了!”她没想到竟有这么凑巧的好事。
回到家之后,谭珍娴便去找了谭其栋。
“爹爹,我想跟你商议一考学的事。”
“只是……家里有反对。”
“我也想报考那所学校。”
“可是我并不打算妥协,北党不就是倡议民主,解放思想吗?新时代的女是可以有自己的主见的,对不对?”她汪汪的睛直勾勾地盯着郑龙昇,仿佛在等一个承诺。
后来卓承宇到底是没娶她,他为了趋炎附势娶了苏曼青,她不甘心,跑去和他大哥卓君尧相亲,死赖脸以他大嫂的名义嫁去,非要和他纠缠。
“才不是呢,民大没有我喜的学科。”
“不会,古人是很喜蝉的,把蝉视为洁的象征,并咏颂之,借此来寄托理想抱负。”
她从回忆中缓过神来,“爹爹,你觉得卓承宇为人如何?”
“珍娴,谭珍娴。”
四个字送给自己,咎由自取。
她背着手往前踏步,阳光被树丛切割得四分五裂,投在地面上,形成各各样的几何图案,便用脚去踩那些光影,奈何光影却又调地转移到她的脚面上来,她便再去踩,乐此不疲。
“人生难有几回搏嘛!”
“对了,还不知你的名字?”他率先打破沉默。
“二十有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