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致謝，熟門熟路地走向一個靠裡面的角落位置。在這種寸土寸金的都會區，又是辦公商業區，店面都不大，座位之間靠得很近，唯有這個角落位置稍稍有點遮蔽，代價就是空間更狹窄。

        潘寧世這個一百九的人幾乎是蜷縮近椅裡，兩條大直接抵在桌面方，完全伸展不開來。

        羅芯虞臉一僵後抓起化妝包幾乎踢翻椅跑了，潘寧世還茫然無知，正準備打電話給一個拖了三周稿的翻譯稿。他真的以為小女生只是吃完東西沒乾淨嘴巴，被自己點來後覺得丟臉，還有點愧疚，想說午請對方喝個茶吃雞排呢。

        「你看起來像剛從冰櫃裡爬來。」潘靄明評價。

        那次之後羅芯虞的唇彩就沒再油亮亮的，而是換了一種特別自然的粉風格──這當然也不是潘寧世自己發現的，是同事偷偷跟他說的。不過，為什麼要告訴他這種事？潘副總編百思不得其解，他沒有很在意小女生化沒化妝，他更在意為什麼六校後，羅芯虞手上的稿還有明顯的BUG。

        辦公室在那瞬間陷可怕的沉默，一針掉地上都能震耳聾的安靜。

        餐桌另一邊坐著個妝容緻、打扮幹練的女，她盤著長髮，一女士西裝，塗著鮮紅荳蔻的手指拿著菜單正在看。在潘寧世坐後，漫不經心地睨了他一。

        潘靄明面無表地點點頭，招來的服務生：「一份黑松茸菌菇燉飯，少鹽少油，米粒燉爛一點。加B套餐，羅宋湯跟三沙拉，甜點要烤布雷。另一份要菠菜起司餃，加C套餐，羅宋湯跟燻鮭魚沙拉，飲料要皇家咖啡，點心換成提拉米蘇。」

        潘寧世只能陪笑，端起檸檬先灌了半杯。

        潘寧世是真有點不知怎麼跟羅芯虞相處，與別向無關，單純是針對個人的。羅芯虞在辦公室裡有些格格不，相較於其他人忙碌的樸素甚至有個別不修邊幅，她緻得簡直像一幅畫。

        當然，最後茶跟雞排是請了，他也終於在另一個女同事嘴裡得知，羅芯虞嘴上那是唇釉，本來就亮晶晶粉的，人家是刻意化妝的，才不是什麼沒嘴。

        即使是現在，她也依然穿著連潘寧世這個直男味濃厚的Gay都知牌的小洋裝，短短的及膝包裙，是一種很柔和但幹練的藍，穿著黑絲襪襯得一雙又直又細又長，腳上蹬著復古風格的小跟鞋，看起來也是有牌的。

        潘寧世完全沒注意到辦公室裡偷聽他們這邊動靜的同事們的微妙表，他用一半的力去注意夏知書到底回沒回訊息，另一半力繼續埋頭苦幹，可惜直到八點約好餐聚的時間為止，都沒再收到夏知書的訊息。

        「那就選這個吧。」潘寧世接過菜單，敷衍地翻了幾頁就闔上了，他很習慣自己姊姊的強勢，既然對方已經了決定，他沒什麼好抵抗的。

        羅芯虞好像有點不興，她噘了嘴，但沒多說什麼，睜著描化得異常明豔的雙，直勾勾盯著他等回應。

        「嗯？沒什呢，我在等蝸老師回訊息。」潘寧世又退了退拉得體的距離，順問：「妳現在狀況如何？這次一定要小心校稿，不要像上次一樣，記得表格避免現BUG。」

        準時推開對面義大利餐廳的大門，服務生一看到是他就了笑容：「潘先生好久不見，潘小已經在老位等你了。」

        「潘哥？」大概是潘寧世沉默的時間太長了，羅芯虞又叫了一聲。

        羅芯虞漂亮的臉直接垮來，悶悶地應了句：「抱歉，我會小心的。」便縮回自己的小格裡。

        「好的，請兩位稍等片刻。」

        「你要吃什麼？」潘靄明已經看完了菜單，隨手遞給對面的弟弟。「我覺得黑松茸菌菇燉飯不錯，搭套餐應該夠你吃飽。」

        等服務生走遠

        更不提那張心描繪的妝容。原本吧，潘寧世不知羅芯虞有化粧，但有一次他突然好奇問了句：「妳嘴唇怎麼油亮亮的？要不要一？」

        說起來，為什麼夏知書還沒回訊息？

跟年末問候外，對方交稿後沒有大問題也是不聯繫的。一切公事公辦，沒什麼私交。

        「潘哥？」羅芯虞著椅靠近了些，用手上的筆點了點潘寧世的桌面。「有什麼問題嗎？我看你發呆好久了。」

        兩人間的距離有些太近，潘寧世甚至可以受到女帶著香氣的呼拂過自己的手臂，他意識退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