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月見到的時候就打電話了。」夏知書回應得漫不經心,看葉盼南一臉迷惑,笑彎繼續:「他是來挽留我的,如果沒拿刀我,就一定會拿刀自己,不怎樣先叫救護車總沒錯。」
這段話聽得葉盼南控制不住打個寒顫,頭一次理解到藤林月見就是這樣的人,偏執又極端。
他本來以為藤林月見不死也半殘,回台灣半年後輾轉從朋友那邊打聽到,那傢伙恢復得很好,雖然急救過程中一度心停止,但最後還是搶救過來,養了兩三個月就繼續活蹦亂開始寫作了。
夏知書也是從那時候起躲著藤林月見,而他曾經失聯的五個月應該就是跟藤林在一起,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葉盼南不敢問,夏知書也從沒有明說過,就繼續這樣深埋去了。
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葉盼南並不贊成夏知書接《夏蟲語冰》這本書翻譯的原因。他實在不敢讓這兩人再見到面,即便夏知書三年前搬家後新的地址連他阿姨姨丈都不知,除了葉盼南以外,跟過去所有人的聯繫都斷了,葉盼南還是擔心藤林月見哪天會突然現在巷,用那種陰冷的目光,直直地看著人。
只不過,三年確實是一段不短的時間,在翻開《夏蟲語冰》之前,葉盼南其實已經幾乎忘掉當年的事,大概也是因為衝擊太強烈,人為了保持心靈平衡,會自動遺忘掉一些過度驚駭的細節。
他以為藤林也該放棄了,所以先前才會看在潘寧世的面上開問一問夏知書的意願,後面又被夏知書說服任由對方簽合約接這個案。
葉盼南現在就很後悔,真的恨不得回到半個月前去揍自己兩拳。
「書裡還寫了什麼?」這換夏知書好奇了,他半夜翻譯的那幾千字雖然也有不少他與藤林月見小時候相處的回憶,但多半還是圍繞著連環殺人案件這個故事主軸。
若非如此,他也沒辦法穩定心好好完成工作。
「他後面……寫了一段劇……」葉盼南語氣躊躇,用力抹了好幾次臉,過了會兒才勉強繼續。「我猜應該是那五個月的事。」
夏知書先是愣了,接著突然笑來,然後抓過還有兩菸的菸盒拖著毯往廚房走過去,用瓦斯爐點上了菸,狠狠地深深地了一,好幾秒後才一點點把淡的菸霧吐去。
「第幾章?」
「第九章。」
夏知書點點頭,很快完一菸,扔進洗手槽中,把最後一點上了,才走回電腦前,將桌上的書稿一頁一頁緩緩地翻到第九章。
他讀得很慢,臉上表也很平靜,著菸時不時把菸灰撣進一旁的馬克杯裡,每次都會發細微的嗤嗤聲,裡頭應該有還沒喝完的飲料,最後完的菸屁也扔進去了。
第九章的內容嚴格說起來很平淡,全從竹間卯的視角講述,在詭譎血腥的案件中,宛如杯清甜的蘇打汽,不經意的沁人腦裡,深深記住了年輕人之間的純真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