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在监狱里并不难熬,毕竟是曾经叱咤香港军火业的风云人,上关系打得妥当,去不像坐监,倒像去偷闲养老。廖见微说他死的时候也安详,我想我并不亏欠他什么。
廖明宪又问我,我却低,不肯再说话。
他这一生,也算得了善终。
快到我都来不及受大仇得报的痛快。
廖明宪说,我不后悔。
我笑,那样薄的男人,不我的。
廖明宪心脏确实向来有些问题,但他总说是小问题,没想到去得这样快。
我偏,望向窗外一片鼎盛绚烂的赤金,如油画般郁,傍晚的风从长长的走廊里穿行而过,时光都似乎变得缓慢温柔,仿佛电影里的一帧慢放画面,被偷偷地拿了来。
一滴没来由的泪,兀地自眶落,在空气里有过瞬间的凝滞,似乎犹豫着该不该落,不等大脑反应过来,便直直地坠了去。
夕阳无限好,却是近黄昏。
我的生命,与这些紧密相连。
天很蓝,云很清,风过的时候,还能受到海湿漉漉的气息。就像当年在浅湾的廖家主宅那样。
赤监狱的风景很好。
萧逸的名字总是轻而易举就令我失神。
之间的事,我此番前来,只是替他完成最后一桩心愿。我在英国念金,目前从事风投相关工作,不意外,萧小往后应该都不会再见到我。”
我有些怅惘,望着廖见微远去的背影。
他前夕阳灼灼燃烧,正是最辉煌艳丽的时候,远方天际暮厚重,如绮罗轰然抛,华如斯,绚丽如斯。我想这五年来,廖明宪在赤不知见过几次这样的风光。
他温声回答我的问题,又顺解了我的疑虑,字句清晰,滴不漏,当真是细致妥帖。
他不薄吗?他你的吗?
港岛之南,石澳西边,浅湾东边,半个岛屿都安宁地浸在太平洋中,有着最静谧平和的夕照之景。
却是,近黄昏。
那萧逸呢?
“萧小重执香港军火市场耳,我衷心一声恭喜,忘了说了,家父遗愿是希望萧小往后的每一天每一年,都能够开心。”
我的爹地,对我的妈咪薄,对我薄,他死得真好,真及时。他死在我对他动杀心之前,死在我最他的时候。
前年我去探望廖明宪,他说夕阳很,很好。
像你,但不及你。
我想起弹,葬礼,火烧过的夕阳,雾蒙蒙的夜,稠的血。
只是很遗憾,你当真极了你父亲。到愿把自己,变成第二个萧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