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官,你这张泰来本来少年有为,倘若是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上一房正经人家,何致勾来一个氵?娃女,惹火烧?所以老圣人说的好,钻相窥,踰垣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可见不只是被人人轻视,反倒连命也保不住。
闲言少叙,言归正传。张小脚自从死了老公,少不得悲伤一时。却喜她有两三个素常往来的恩客,不断接济。那张泰来在日,虽然甘作死乌,活王八,来逛的也得要稍存忌讳,偷作手脚,终有不便。现在张泰来一死,倒是方便多了。张小脚长得一脸横肉,五短材,大乳,并无什动人之。就属那一双小脚,真是天上少有,地无双,因此小脚之名大振。
栏红绿漆,织锦挂帘钩。
胡二接:“大哥所谈,正合小弟之意。小弟虽然好风月,怎奈不结实,不克久战。但是交过的女娘,
这一天,小白狼于得山与飞天豹刘虎、磁公鸡赵三、活无常胡二,四人闲暇无事,不免闲游浪。看官,那外城前门大街是闹地方。除了那里,往南都是穷人聚集,有什好玩。
当王三见是十兄弟来了,便笑脸相迎,陪到里边坐。吩咐茶博士沏上好香茶来与四人吃。四人安坐已毕,吃茶闲谈,无非是讲些里巷猥谈,娼窝风月。
张小脚的门庭顿时闹起来,四邻宅舍被她搅得不安,由地保,叫她搬家。好在那张泰来的房也是租来的,不打要紧。她便搬到外城的西围胡同居住。那外城乃穷人聚集之区,什么痞都在此地。张小脚交结了些鸡鸣狗盗,窝赃聚赌,索兴作起私门来了。张小脚开了私门,吃的穿的,都比在张家时好,居移气,养移。她边吃的补品太多了,更益发胖,肤更格外细,看去活像一只母猪。那些痞们只懂得一味蛮,哪懂得贴温存。张小脚一细肉,耐久善战,倒有不少人喜逛她。又替她改了混号,叫作“小脚猪”。这是后话不题。一来二去,张小脚到了如虎之年,更发加胖,赛象一般。发也有苍白的了,肤渐渐发,看快没人肯花钱嫖她。那一床笫工夫,也因肚被撑的大了,使展不开,净剩了两只小脚。那些熟客哥,一个个都去嫖年纪轻花姑娘,张小脚了个门可罗雀。幸喜这二十几年中,攒了几个钱,便想寻个归宿。一面再买几个粉,自家当老鸨,接着这行买卖。
宁在花死,作鬼也风。
飞天豹刘虎说:“我自幼惯好风月,嫖过的儿女娘,私的官的,不计其数。各有各的风味,各有各的趣。你们几个想来风月事儿一定不少,我们弟兄乘今日盛会,何不开怀一谈,以叙衷曲。”
不提张小脚有意从良。且说赶脚活无常胡二,也是这十兄弟之一,生得材异常短小,行动猥琐,力气毫无,不免常受人气。他倒也有一手好本事,就是阴谋多端,惯会刁诈害人。十兄弟替他保镖气,他替十兄弟谋计划策。这也是小人为朋,互相利用。小白狼替他气寻非,力独多。他见小白狼正壮之年,尚未有妻室,正巧逢着张小脚有寻人之意,那胡二原也是张小脚嫖客之一,就居中拉条,撮合成双。小白狼正壮之年,手既无积蓄,又无正当生理,仗着打度日,哪里讨得起老婆。可是多则聚,除了半赊半赖碰个不开张的教坊儿暂一消火,就得夜里请五姑娘费事。
他有了张小脚,虽然是年老,却经多见广。持久耐戏。张小脚姘上这一条力旺盛小伙,朝云暮雨,耐久善战,乐无穷,喜得心花怒放。不觉将积攒的银钱,贴他花用,要买服小白狼死心塌地同她姘度。张小脚也不再接客,专门替人家勾引女娘,在家野合。又开起转房来了。
,再看张泰来,已气断冷,呜呼哀哉了。正是:
四方远近客,都王家楼。
飞天豹刘虎:“那王三从前咱曾替他打过不平。俺们弟兄若去,少不得要捧香迎接。”当计议已定,便来在王家茶楼。怎生好法,有诗为证:
四人先在雨来散茶棚,喝了一会茶。觉得没什意思,磁公鸡赵三:“从前在这里摆茶棚的王三,现在发了一笔外财,在前门大街上开了一家王家茶楼,甚是场面。咱弟兄们何不前去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