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了！卖花了！先生小jie，要买一束鲜花吗？”

        一名女孩挎着装满鲜花的花篮，沿着梧桐大dao叫卖。雨shui打湿了她的衣服，让她的tou发一绺一绺地粘在pi肤上。她有一件防雨的斗篷，是红se的，可她没有穿，而是把它盖在篮zi上，以免鲜花被雨shui打蔫。

        “冬玫瑰！冰霜茉莉！彩虹梅！买一束送给您心ai的姑娘吧！”

        女孩的主要客hu就是梧桐酒店的客人。这是首都首屈一指的奢华酒店，客人们chu手也大方，有时候甚至会给额外的小费。

        可今天女孩连一朵花也没卖掉。如果到了傍晚，这篮zi花还没找到主人，就只能把它们丢掉了。没人想买不新鲜的花朵，就像没人想去餐厅吃隔夜的菜。

        女孩抹去脸上的雨shui，继续卖力地吆喝。也许xia次应该来卖伞。她心想。

        这时，一辆四驾ma车停在酒店门kou，一名shen材臃zhongfei胖的中年男zi挽着一名shen材玲珑有致的女zixia了车。

        中年男zi那shen得ti的礼服一看就价值不菲，光是那两粒珍珠袖扣，就足够支付普通家庭三个月的生活费了。女zi则穿着lou肩连衣裙，勾勒chu窈窕的曲线，同时为了御寒，披了一条华贵的雪狐maopi。

        女孩快步走上前，将一束粉红的花递到男zi鼻zi底xia。“先生，买束花吧！粉红冬玫瑰，花语是‘激qing的ai’，您太太一定会gao兴的！”

        年轻女zi掩着红唇“呵呵”地笑起来。

        “听到了吗，她说我是你太太呢！”她jiao嗔着依靠在中年男zi的臂膀上。

        男zi脸上的横肉因为愉快而挤chu一条条皱纹。“甜心，你可比我家那tou母老虎温柔漂亮多了！”

        为了讨女人huan心，他立刻取chu钱包，将几张崭新的钞票sai给卖花女孩。

        得到了“激qing的ai”的年轻女zi，笑靥比花朵更加绚烂jiao艳。但她还是故作忧虑，用jiao滴滴的语气说：“人家不要。你太太知dao肯定会生气的。”

        “那就别让她知dao。”中年男zi在女人脸上响亮地亲了一xia，“她以为我在chu1理那起案zi呢！”

        “什么案zi？”

        “就是那个死掉的工人的案zi啊！他的寡妇带着一帮小孩儿来我们工厂闹事，非说她丈夫的肺病是因为xi了过多的尘埃。哼，我看她就是想讹钱！”

        年轻女zi惊讶：“啊呀，那后来呢？”

        “我和警督很有交qing，他派人把她们赶走了！”中年男zi得意洋洋，“这帮穷鬼，我给他们提供工作，让他们不至于饿死街tou，这是他们十辈zi都没有的福气！他们不知gan恩，居然还tian着脸要这要那！真是一帮贪婪的白yan狼！”

        “太可怕了，幸亏你认识警督……”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上阶梯。酒店的门童识趣地跑过来，为他们撑起伞，自己却被雨淋得湿透。

        “等一xia，先生！”

        有人在背后叫dao。

        中年男zi停步回望。只见卖花女孩提着裙zi，匆匆登上台阶。

        “我给够你钱了！”男zi皱眉。

        女孩摊开手，一把钥匙静静躺在她掌心。钥匙是黄铜se的，手柄雕刻成咆哮的狮zitou，末端挂了一枚写着“623”的小牌zi。

        “先生，这个东西从您kou袋里掉chu来了。”她说。

        “噢，噢，原来是这样……”

        男zi面lou尴尬之se，抓起钥匙，朝年轻女zi笑了笑。“一定是刚刚掏钱包的时候不小心……”

        男zi又给了女孩几枚ying币作为谢礼，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gan激女孩，而是单纯不想让年轻女zi觉得他吝啬。

        女孩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然后她倒退几步，仰望着酒店的第6层。

        冰冷的雨滴砸在她冻得青白的pi肤上。

        一个比雨shui更冰冷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

        她用防雨斗篷重新盖好花篮，将手掌拢到嘴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吆喝：“卖花了！冬玫瑰！冰霜茉莉！彩虹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