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我灰暗人生里最宝贵的玻璃。
很想。每天都?想。但,她没跟任何人说过,他们?都?以?为她放了,走过去了。嗬,那可是燕羽诶,哪儿那么好放。
后来?,黎里将重心全放去学习上,变得?格外优秀,第二年去了国外,从此没再回来?。远隔重?洋,她们仍在忙碌间隙联系。谢菡叽叽喳喳跟她分享生活,她跟以前一样,听?得?认真, 偶尔应几?句。
谢菡的大学军训是在大二开学前。那个夏天, 她八月中上旬就去了海城。事那会儿,她没能陪在黎里边。
她给他细数着每个币的来历,每一段都?是她走过的路途,看过的风景。
但他上小学后,就不说了。他看不见了。
黎里回?看他。墓碑上是他江艺学时的证件照,燕羽穿着白衬衫,脸上撒了一整个天的阳光,肤白唇红,瞳湛黑。
谢菡毕业那年,
次再遇到,给我一颗完整的,好不好。我一定?好好捧着,不许任何人摔碎他。
她惊讶看着光线里飞舞的尘埃,怔住。那无数细小的微尘,在阳光像闪烁的粉晶,好而温。他说过,要变成一粒尘。
等?国庆再去找她,黎里已不提燕羽这个名字了。她每天都很平静, 平静地掩盖着消沉。连活泼的谢菡都不敢贸然去用轻松化解她的伤郁, 默默陪伴她一个假期后, 离开了。
没关系,终有一天,我们?会再相遇。
黎里微笑着睁开,光与微尘仍盛大地萦绕着她,包裹着她。好温啊。她靠在碑上,有些犯困了,阳光在睫上跃,她轻轻阖了小憩。风在,树在摇,她睡了过去。
那束光有着很温,很真实?的觉,是他的怀抱。是他化作了光影吧。
黎里着气,缓了会儿,拉开后门。香樟树的草坪上,燕羽的墓静静在那儿。
除夕和清明时,会碰上燕回南一家三,带着长明灯和糯米团?,有次放了家人的合照。第二年就被雨打散了。但黎里的币一直留在土里。
燕回南老了许多,人也静了。但燕圣雨很明亮,看得童年幸福。
是啊,多遗憾啊。
除开规律的除夕和清明,她只要太想他了,就会来看看。
?一两年,燕圣雨还?小,每次来,他都?说:“哥哥就在那里啊,我看见了。”
腐朽,带着关于他的记忆扑面而来。像是燕羽的魂灵突然?奔涌过来,结实?给了她一个拥抱。
她脸上笑容淡了些。清风着,她低?捋发丝。
年轻得像此刻墓碑上燕羽的照片。
“放心,我现在过得好。我妈妈、哥哥也一切都?好。那天我哥问我怎么不谈恋。我懒得讲。没碰上再让我心动的人。过你这?样的,被你这?样的过,再喜别人,就很难。”她笑笑,“刚开始几年,不敢看你的视频,听你的音乐。现在能看了。我们?弦望比赛那会儿,好年轻啊。”
这种事,终究要靠自己走来。
“知吗,你的帐号现在成了倾诉地,很多抑郁的人,受过侵害的人都?在你那儿倾诉。昨天去看,居然?有一千万留言了。看来世?上忧伤的人很多。我还?好,一切都?好,就是……很想你。”
黎里觉得他一直都?在。在她的梦里,在小屋里,在舞台的灯光里。
“哥哥说,黎里瘦了。要多吃饭。”
番外谢菡
“这?个币是印度的。”黎里说,“他们?的币很搞笑,图案是手?指比划的一二三。”
幽风穿透,拂动裙摆,她晃了晃神,望着覆了灰尘的空屋?,有些怔愣地抬起手?,拥抱住一个看不见的人。
番外谢菡
她烧了香,从兜里拿各个国?家不同面值图案的币,放在他墓前。过去数年,每次来她都?带着币。
她吻了他好一会儿,坐回来,去脸上的泪。而就在这?一瞬,薄云移开,一束灿烂的光从香樟树稍泻来。像是某种启示与回应。
她哽住,红着睛扭?看奔的江,轻声:“我忘了和你说,我想过很多次,我们?长大了之后会是什么样?。但我没想到,你没长大。我只是觉得,太早了。才19岁。”
“谢菡很照顾我,她特别搞笑。我就是……过得很好的时候,取得成绩的时候,很遗憾……你……”
她微仰起?,伸双臂,环抱住那光,闭上,像是拥抱住了他。仍是熟悉的?觉。这?些年,因为怕忘记,她总是闭回想他的拥抱,所以?一切还?清晰。
她跪过去,轻轻抚摸他的脸,冰冰凉凉的。她凑近了,亲吻他,唇角弯起,泪却落。
“哥哥还?和我说话了,叫我听爸爸妈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