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这?么想。”徐教授睛湿了,温柔,“他幸福过。他胜利过。你要记住这?。很多被抑郁患者留的亲人,会悔恨,自责,痛苦。以?生死和终结作判定?,对家属是毁灭的打击,觉得输了。但我认为不能这?么看,这?太残忍。你不能往复去陷这?种绪。我反而认为,在和重度抑郁的斗争中,每多走的一步,每多度过的一天,都?是实?实?在在的胜利。
用力呼过的日?,是真实?存在的。这?,你不能否认,也无法抹杀。任何留的家属都?应该意识到这?,都?应该与离开的家人和解,也与自己和解。黎里,因为你,他没有孤独。”
那之后,黎里定?期去接受心理疏导,状态恢复了些。有天她去琴房,看到一束光从窗漏来,安静照在架?鼓上。光束中,微尘纷飞。
她愣愣走过去,碰那光,微尘在她手?边萦绕,莫名地,竟温。于是,她拿起了鼓棒。
再后来,她上课能专注了。
她拼命学习,学得很疯很狂。一早去学校练早功,深夜最后离校。回家倒?就睡。偶尔睡不着就玩燕羽的手?机,看他的相册,备忘录,玩他的消消乐。
他的消消乐叫“玻璃屋”,看着彩的图案爆炸消除,她难得的解压。
黎里玩了一个月后,无意间发现消消乐的秘密,明白了燕羽为什么一直玩那游戏――通关后有。而他用无数建造了一座城,在每片砖瓦里写了隐藏的文字。
渐渐,她一一看到燕羽记录在里边的碎片。几乎都?关于她。有些细节她都?忘了,要很久才能忆起。
她每天看一,每天看一,就慢慢好了起来。
刚开始的一年,黎里很少上网。
那一年,陈乾商败名裂。在师恺报警,他被警方带去调查而黎里发声后,一位快三十岁,已结婚的不知名演奏者在妻?鼓励,站了来。
他曝光了多年前与陈的聊天记录。他羞于启齿且迟迟不敢面是因为,他当年太懦弱,没敢告诉父母。他被侵犯时没发烧生病,但他没叫也没反抗。从11岁到15岁,他长期被侵犯,却从未表达异议。甚至在聊天中,他有过顺从与讨好。
这?让他羞耻至极,恐惧曝光后可能遭遇的非议,更怕人骂他是自愿的。
他这?一发声,彻底打开了盖?。
接二连三的人站了来,包括女孩。已成年走上工作岗位的、如?今还?在大学的、近十多个。
唐逸煊说,樊警官那边,燕羽的案?,其他人的报案,都?在慢慢展。只等后续调查。
黎里很平静,什么也没说。
她很少上网了。燕羽去世?那会儿,网上很多悼念活动。哪怕过去很久,但他留的痕迹太多。弦望杯比赛、演唱会斗琴、过沙洲演、个人琵琶独奏会、数字专辑、许多首交付了的主题曲、《离离》……
他的演奏、琵琶、作曲、音乐都?太有生命力了,隔三岔五就在网络里大火一番。
有次,黎里上网搜学习资料,无意看到一张网络传播很广的氛围照――青年峰会那晚,燕羽穿着黑西装,捧着玫瑰花,牵着白裙?跟鞋的黎里,过人行?。
那时的燕羽和她,里有光,笑容鲜活。风着他的黑发,她的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