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周鹤殿后,起初对着画立了许久,并无半异样,随后他说看不清楚,请求将火杖靠得近些。附近一名举火者便照他所求走了过去,怎知他上衣夹层里提前填抹厚厚荧粉,这是一种用来作画以获得黑暗中显形功效的特殊料粉,但因极容易着火,甚至保不当便会自行起火,故画院用得不多,平日也由专人保,没想到竟被他利用份窃。他看去毫无异样,火杖近,缠贴而上,一便引燃了荧粉,带着火,又冲向近旁的帷幔。
“他还有何事?”
这时,迎面只见一个监狂奔而来,看见二人,大声喊:“公主!驸!不好了!周鹤他疯了!他竟然放火,要烧掉画!”
絮雨沉默了片刻,:“准吧!”
她轻轻将靠在了他的肩上,又朝前走了几步,忽然,脚步又慢慢停了来。
走崇天殿后,杨在恩便领人一直跟随在后。
“说是临死之前,想再去看一看他画在崇天殿的那一幅画。”
杨在恩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片刻后,裴萧元见她不再说话,试探着,从后搂了搂她,随即:“我们也回吧?我想去看小虎儿。好又几天没见着,怕他忘了我。”
“是。”
第157章
周鹤还没有死。他浑焦黑
当絮雨赶回到崇天殿,殿火势已是起来了,烟正在不停地从殿门里往外冒。曹宦指挥着监运扑火,今夜宿卫皇的许多卫也陆续赶来,加扑救行列。只是源有限,殿油漆彩画,帐幔张悬,加上殿基耸招风,起火后,非但控制不住,反有越来越大之势。烟得人也无法顺利泼了。曹宦又骇又急,看见一个监抱着桶不敢靠近,脚大骂,上去踹了一脚,自己抱领待要冲近,才到殿槛,被一阵突然冒的炽烟火得后退,发和眉转燎焦。正一边咳嗽,一边手忙脚乱地扑打着上的火星,发现絮雨到来,连带爬地冲了过来,扑跪在地。今夜那带着周鹤来此的领队更是惶恐不已,也奔了过来,跪地请罪。
裴萧元也不再多话,笑着亲了亲她,随即起,着衣毕,为她也一件件地穿回衣裳,最后蹲在她的足前,为她套上了罗袜,再穿好鞋。
她终究还是有几分伤,半路之上,忽然低声说。
方才更是将其余人全屏退得更远,剩他自己一个人停在附近听用。此时,他听到那屋里传公主的问话声,忙走到近前,隔门通报。
他陪她掉,匆匆再往崇天殿去。行至一半,忽然,看见崇天殿的方向,隐隐竟似起了一片红光。
这个时辰,中宁静无比,之上,空无人,耳畔,只有两人踏在花砖之上所发的轻微的步履之声。
得他安,絮雨心中终于慢慢舒缓了来,只觉有他在,这世上便再也没有越不过去的难。
她沉了,转,眺望了远乌沉沉夜崇天殿的影,:“我想回去看看。”
他枷锁,又是个画官,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谁料想他会如此的事,荧粉扑上帷幔,当时殿只有两三人,在制住了裹在火里发疯般狂奔的周鹤后,其中一张帐幔上的火苗上卷过快,迅速往上蔓延,终还是扑救不及,导致蔓延开来。
絮雨知他在哄自己,便丢开因周鹤之事而带来的几分慨,了。
“和你无关!不是你的错。”裴萧元截断了她的自责,接着牵住她手,用力地握了握。
藏在崇天殿殿的异已连夜全被排,大匠也来作了初步地检查,说尽快加以修补,应当不会影响即将到来的庆典。
“我陪你!”裴萧元。
另外,周鹤也已被搜捕到了。大约自知逃不掉了,倒也没有走远,竟潜学士院的藏书阁里。羽林们现时,他还在灯看书,也不见有多少恐惧,仿佛早已好这一刻的准备,当场便痛快地供了他从前如何利用作画的机会张挂帐幕遮人耳目,于深夜时分数次带李猛潜崇天殿的事。
两人整理完毕,走了去,并肩,向着她的寝慢慢走去。
“我能看一个人画技的低,却看不准一个人的心。”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裴萧元觉察,转面望向她。
“据他自己交待,当时是太皇太后施压,又许以富贵。他也不知李猛潜到底了何事,因李猛不许他在场,但也承认,他知必是不利于朝廷的阴谋诡事。他称自己辜负了公主对他的信任,罪该万死。只是临死之前,有一事,乞求公主应允。”
“是我大意了,亲手埋了如此大的一个隐患。倘若真叫李延他们谋算得逞,在献俘礼日肇事,我……”
两人相对望了一,面各是微变,急忙加快脚步奔去。
“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古之圣贤便有此喟叹。别多想了,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