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抑制不住,泪潸然自她眶,沿着面颊跌落。
曾经她以为,她是不可能获得如这样的幸运的。
她记得清清楚楚,他曾对她说,他不慎将那枚摔坏的鱼符丢了,无法上交,她信以为真,怎会想到是他不愿归还私藏了起来,然而最后,却又以如此一个方式,将它还给了她。
“倘若如此,裴萧元,带着你的话去便是。我以为我此前已不止一次,和你说得很是清楚了,我不会勉你半分——”
她心悦于他,愿意付或将不幸的代价,去赌,得一位郎君。
虽然看到时,她已知他安然脱困了,但在那一夜,哄睡了儿之后,她将鱼符贴在心,泪湿透了枕发。
“裴萧元你放我!”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此时,那小床上的儿忽然翻了个。登时将二人都吓了一,停了各自动作,一起扭脸,看了过去,却见小虎儿翻完,又继续香甜地睡着。
她还在哭,又轻轻惊呼一声,双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肩背,这才稳住了自己。
她有一个秘密,从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表过,哪怕是她的阿耶,也是分毫不知。
我是我阿耶的女儿,所以,我便注定没有资格得到活着的你的惜?只有你死了,我才得知你的心意,是不是?”
第147章
她不敢再发过大的动静,带着几分哽咽地令,垂目,依旧不愿看他。
“长安前,我害你伤心,如今回来了,我怕你还不原谅我——”
然而她仿佛还在恼恨,非但不听,泪反而落得更凶,只挣扎得愈发厉害。他只好将她整个人一把抱起,令她双足悬空。她在挣扎间失了平衡,登时往后仰去。
房的那一夜,她和他说的那一番话,自然是她所想,然而,她亦是暗怀几分祈愿,那便是永远不要真的有那样一天,她的阿耶被证明,是一切不幸的源,他放弃她,而她,也将不得不以最从容的姿态,去履行她的诺言,不叫他有半为难。
他从后将她抱住了,不叫她离开。
裴萧元却不动,低,额和她的额轻轻地抵靠在了一起。
在她劝说阿耶同意她择那裴家郎为驸之时,她的中说的,是尽公主职责,为圣朝和她的父皇分忧。这固然是她本心,然而,她无法欺骗自己,助力阿耶之余,她又何尝不是暗暗也怀了几分不能为人所知的私心。
那样一个裴家郎,轩然霞举,刚武不凡。他深沉如海,又安如山。他是兰庭之芝,又是绝劲松。得遇君,她怎可能不被他折服,不为他心动?
他在她耳边低低地,着消失的余声,吻住了她的唇。
她是不幸的,新婚夜那如诅咒一般的预言成了真。然而,在收到金乌骓带来的他送她的诀别书的那一夜,她又是何等的幸福。她竟到了他的表白,他也不曾死去,将会活着回来,和她相见。
字是用刀剑所刻,一笔一划,力染千钧,字迹却显凌乱。她不知是在何等境之,他给她留了这最后的诀别之言。但她知,在他的设想里,当她看到之时,他已不复存于人世了。长相思,是他留给她的最为坦诚,也最为烈的一告白的信。
那日,在她从金乌骓驮的布满脏污的袋里发现那枚鱼符之时,泪满面。
河西边战结束
她猝然转面,甩开了他的手,迈步便去。裴萧元自无比的吃惊和懊悔里醒悟过来,只觉心又霎时被她的泪打得湿透,没一寸是好的。
“嫮儿,是我的错。你勿恼我……”他将她行转了过来叫她面对着自己,急促地解释着,试图安抚住她。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