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方才已经说好了的。你却为何又来追我?”
忽然,她轻声问他。
他一怔。
她的问声分明轻柔,却不啻一狮佛吼,当棒喝。
伴着心随之而的一阵茫然空白之,一瞬里,方才所有的激动和愉退去。
为了她,还是为她方告诉他的那个于他而言不啻是巨大震动的或应称作是喜讯的消息?
她将他的迷惘模样收中,不过微微一笑,向他轻轻了,随即再次转离去。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驻足,更是不曾回首。
榴影消失。
漫天花雨,亦泡影般幻灭不见。
前只剩了一片茫茫大雪。
原来只是一场梦幻。
他裴萧元又何来的底气,胆敢那样一直追到迫她为他停步。
那一夜,在宦官告事完毕,匆匆离去之后,他确曾追了上去。然而,追去,靴履又如被厚厚积雪所缠,步伐越来越是沉重。
终于,他还是颓然停在了她留的一串足印之后,目望着她乘的那一辇远去,直至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定定凝望夜雪里远去的人,他不由又记起了另外一榴影。
那是他第一次正面遇到的她。在日甘凉的郡守府里,当她施施然地向停在庭院当中的他行来,那一片石榴红裙,便在他的里印了无法淡去的一抹印痕。
他的母亲本就是个极的女,堪称绝,又去得早,在他的印象当中,便更得如若不是凡尘之人。有了那样一位母亲的比照,世上别的任何女,纵然再是貌,在他里,亦无不黯然失。
在他二十多年的经历里,她是第一个有光印他目底的女。甚至,一夜过后,那一缕余光还淡淡照在他本静如止的心里,未曾散去,乃至令他暗中回味,微妙地影响了次日他一整天的心。
自然绝不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她也是个人。动他的,或还有她眉宇间萦生的某一种气韵,仿佛冥冥中向他宣示,她是上天为他而造的一个最为契合他的女。
那一夜的后来,亭外纷纷的雪,飘落的萼梅,熄灭的炉,冷却的花椒茶,成为了他最后的印象。
他在渭河畔的这座离亭独坐许久,直到伤手传来阵阵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