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似哭似笑地抬起，朝外发了一凄鸣之声。

        门外，依旧是缄默。

        “我知！即便没有儿，有了她，也是一样的！从她回来后，阿耶你整日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除掉我这个太，为她母亲复仇，好叫她兴，也更方便你把她立作女太，把天也都给她…是不是……”

        太本已虚弱得连都睁不开了，此刻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人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脚并用地扑到门后，接着，用尽全力，啪啪地拍打着门，不断乞求开门，叫他见上一面。

紧闭，人躲在后面，不敢，只听到两家的墙之不时发阵阵凄厉的女人与孩童的哭泣之声。两男丁共计数百人，从上到，全当场被杀。两家地上的血，染红了门前的半条街和沟渠。随后，柳策业那断作两截的尸首，更是被弃在了西市街，曝屍三日，以示对恶首的惩戒。

        门外始终静默无声，无人上前开门。

        天未亮，满朝大臣便都知晓了昨夜变未遂的消息。除去柳韦两家，朝廷一些文武官员以及长安各门各卫之一参与了昨夜之事的全相关之人，共计两三千人，或被杀，或狱待判，无一得到豁免。

        “可是她却又不一样了！你那个女人，连她生的女儿，在你的里，也是胜过了一切。你偏她！她无论什么事，在阿耶你这里，全是好的！连她无理吵闹，故意把阿耶你最喜的玉杯摔碎了，阿耶你都不怪，你竟还叫人再去找玉来，只因她喜听那碎裂的声音！我记得清清楚楚！”

        “这么多年来，我也努力地试过，想一个能叫阿耶你满意的太，改变阿耶你对我的想法。可是我无论怎么，威胁都不会消除的。我的上带着罪。就因为那个死了的女人，在阿耶你的里，我也是个罪人了，我的罪，永远都洗脱不掉。从前你只是在容忍，如今利用完了，我，还有我的舅父，他们一个一个，都应该去死了，去替那个女人陪葬……”

        “阿耶，纵然你不杀儿，儿也知是活不了了。之所以没有和舅父他们一立刻去死，就是还有最后一个心愿。儿求你，叫我姨母得个好死。她固然罪孽深重，只是

        这一场事后的清算，可谓是血成河。关中旧日势力，以及长久以来依附在这两家之上盘错节孳生的众多得势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再不复存。

        天又一次地黑了来。

        太嚎啕大哭起来。

        一阵由远及近的来自夹城方向的步辇之声响起在了通往废的荒之上。

        哭声里，门后又发一阵砰砰的肉碰击地面的声，是他用力在叩首。

        “陛！阿耶！我知你就在外面！可是你为什么不说话？儿落到今日地步，固然是儿自己该死，被人蛊惑，行差踏错，了如此大逆之事。儿更知阿耶你也曾一再给儿机会。可是阿耶！你扪心自问，你真就没有半分错吗？你从来就对我不满意。在你登基之后，为了稳住柳策业那些你仍需借力的人，你还是毫不犹豫就将儿立作了太！从阿耶你封我当太的第一天起，便就好将来废我的打算了吧？既立又废，阿耶你置儿于何地？和儿去死有何分别？和你的江山相比，儿在你的里，不过就是一件用……”

        “你这辈最大的遗憾，应该就是那个女人不曾给你生个儿，是吧？倘若你有个她生的儿，儿我便将更是一文不值了……不不！”

        皇帝那时从七星殿走之后，便再也不曾在群臣前过面了。只传言，太过后被关在了北夹城光华门附近的一座据说是起自汉代的禁苑废之中。那里除去四面墙合围之外，阳光雨，皆不受限，甚至，太妃和几个侍妾也被允许和他同居，以遣光阴寂寞。

        然而，守卫来报，太废之后，便不饮，状若一心求死。且又哭又笑，守在门之后，哀求面见皇帝。

        他的语调忽然变得激动，语无次起来。

        应是被回忆动，太哽咽，低低的哭声从门后传。

        慢慢地，那手无力地沿着冷的门落了去。他蜷着趴跪在门后，仿佛已然死去。然而，在一动不动间，肩背忽然又动了起来。

        步足声和坐辇平稳落地的声音传门，惊动了那正倦倒在囚门之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