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兴建的,最初是太祖皇帝赐给先帝的公主府,圈了一大片依山傍的地方给最小的嫡女陪嫁府邸,又定了名满京都的张氏为驸。谁想到后来先帝未阁先登基,这原定的公主府建了一半便被改成了行园林。
后来燕王开府,因不愿居于闹市,先帝便沿着揽园为燕王修建了亲王府邸,是故至今两座园还以余津之相连,两边仅以闸门隔开。
余津到了园这便改叫了清平河,化作园里四通八达的系,连起揽园三十六景。及至中段一片开阔域,便是园正中,唤,中间一湖心小岛,名唤缥缈洲,岛上依着地势建了几间山房,这便是烟涛阁。
女帝自取了岸边小船,分开中莲叶划近烟涛阁去。小船虽小,可只有女帝一人,也并不拥挤。不像是章定六年上巳时候,燕王府的乌篷船都嫌小了。一晃都十三年了,若是他还活着,现如今也是二十八九的年纪,正是男一生里最华茂的时光,大约也不会是少年时那沉不住气的样,总该要有些大将风度了。
皇帝停了桨,脱了鞋袜,伸脚去踩起来。
“你小心掉去。”
女帝不用回就知是谁,长一气,“你别将船踩翻就是了。从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你调戏那个姓谢的小的时候。”法兰切斯卡大约是在嗑瓜,嘎嘣脆响的,过一会响一声,“要我说你就别在园里逛了,你每次一想到那几个死了的都这副鬼样,何必啊。”
“是啊,但我忍不住。”女帝躺倒来,拿扇盖上脸,“你说要是崔简也死了,我以后想起来他会不会也这样。”
“这还用问,”金发妖冷笑一声,“肯定的啊。你么,只要不是你自己上的,活着的时候也不见得多喜,死了就要怀念伤,”他伸过来一个纸包,原来是一包地瓜条,“要我说,你才是没有心那个。崔简心里可只有你了,也不见你对他回报一二;赵竟宁一条命都贴给你的皇权了,活着的时候你不也总想要他替你再卖命几年;赵崇光明摆着喜你啊,你满脑都是他哥哥;李明珠不也一样,你为了让他给你办事撩了,然后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现在你又去玩谢和……哎我说,要你男人是不是都得死了才行?”
阳光有刺了,连扇都挡不住。
亲卫的碎嘴没有就此停,他轻笑了一声继续,“但你这个人呢,对自己喜的就不遗余力,可着狂轰滥炸,八分能叫你现十二分来;对自己不喜的,面冷心寒,刻薄寡恩,视之如敝履,也不知该说你是深还是无。”
“凌虚老当年给我相面,说的是生为男则有王朝三百年承平盛世,但生为女,命冲红鸾,桃花劫重,深不寿,只有五十年治世――大约算作深。”
“你不是不信这个么?造反打皇就是喊着杀妖清君侧。”
“由不得我不信啊,他说的几件事可全都应了,克父弑母、生孩早殇、命里无夫,如今只剩母不见还在路上。”
耳边忽然响起哗啦啦的分声,轻盈规律,带起了几丝微风,“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