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师那个年代,质条件都远比不上现在。那会儿啊,能吃一酱油拌饭都觉得很味了。”
“你要站到几啊?”
“站岗呢。”
“老师也吃啊?”
她毫不避讳,字正腔圆地吐两个字。
三三两两的同学开始扒拉起自己碗里的饭。洛珩也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低,剐蹭着边缘较为净的白米饭。
“很难吃吗?”唐言章弯眸,修长的双立在洛珩后,膝盖稍稍碰到女孩的背。她端起自己的不锈钢盆,朝着一群学生微微倾斜,示意让大家看。
“洛珩,你觉得呢?”
“唐老师,这饭好难吃啊!”
白松木香。
“李老师的孩病了,她赶着回去。我来替她。”
“哇,老师,你也吃这里的饭吗?是不是超难吃!”
“不用,唐老师。”她轻笑,小鹿一般柔而湿的眸,“我不会着凉的。”
“难吃。”
“怎么了?”
唐言章垂眸,指尖在女孩的肩膀,半秒后,温的掌心覆了上去。
洛珩低,筷搅动在暗绿的米饭当中,与两旁的聒噪喧闹隔开了世界。
一位女生抬:“唐老师,今晚有篝火晚会,明天还有电影看,你在吗?”
私底的唐言章是很难得一见的。
洛珩避开了她的问话,转而摆一副湿漉漉的乖巧模样,往雨幕凑了凑。
“唐老师——”
洛珩眨:“是吗?我没注意。”
她是吃过苦的人。
她起,往棚搬来了一张小红凳放在自己边,唐言章也懂了她的意思,只稍稍侧过,半对着女孩坐。
她举起筷,横竖找不到嘴的地方。
“老师你不会想吐吗?”
洛珩微微抬去看前女人,虽背着光,但半侧朝她倾斜的,及碰在自己肩的手,无一不昭示着她的担忧。
“所以老师以前都吃什么?”洛珩环视了一四周,旁边的同学无一不端起了碗盆预备听唐言章讲故事。
洛珩还没来得及转过,对面大嗓门的男生便扯开了嗓哀嚎。
“老师怎么在这里?”
有了鸟的开腔,场面一时间混乱了起来。习惯了课堂上严谨冷肃的唐言章,一除去三尺讲台的束缚,原先不敢与女人搭腔的孩都七嘴八地念叨起军训的苦。
“凌晨来吗?第二天早上不行吗。”
“一个小时整。”她眨。
洛珩垂眸,微不可查地皱了皱鼻。
“嗯...卖相确实有糟糕了。”唐言章破天荒地在吃饭时多说了几句话。她微微张,当着众人的面慢条斯理地嚼起,脸如常。
“我去拿给你吧,好吗,只是一件外套。”
难吃。她了鼻。
“老师好——”
“谢谢小珩。”她眨。
“…你真吃得去啊?唐老师。”
唐言章温而矜淡的声音自后传来,洛珩侧的同学一并抬。
而洛珩也是第一次听她提起过去。
“两钟吗?”唐言章微微气,“明天要大降温了,衣服带够了吗?”
午晚饭都是大锅饭。洛珩与同学围坐在棚里,菜肉汁与米饭混合,生生搅和成了一团颜深闷的难以名状。
众人显然有些惊讶,而洛珩也抬起,双脚微微岔开,转过一瞬不瞬地看着。
唐言章着尾柄,伞骨因风大而被得有些弯折。她侧了侧,将洛珩挡在了风后,又抬手看了看腕表。
“为了锻炼意志吧。”洛珩轻笑。
唐言章悠悠叹了气,曲起指节,将女孩侧脸上的雨珠抹去,又轻轻牵住她纤瘦的手腕往伞带了带。
“嗯...有什么吃什么吧。老师小的时候,过年的汤圆都要自己包,搓芝麻粉,糯米粉。一年来,也只有大年三十那几天才能吃得丰盛些。平时都是粮,一青菜,见不到什么油的。”
“还要站岗的吗?这都凌晨了。”
“没办法,老师不能缺的。”
她指腹在不锈钢盆边缘,双眸如同湿的月。
“我的宿舍有,刚去车上拿了些必需品。”唐言章偏往教官那里看了,半晌,双肩微耸,叹了气,“都是十几岁的孩,雨了,怎么还要站岗。”
第二日确实如唐言章所言,原本还极其炎的黎城一转寒,迅疾得仿佛昨日晴空只是幻觉。洛珩将阿母备好的厚衣服了行李箱底层,只继续换上轻薄的短袖衣。果不其然被冷空气杀了个猝不及防,即便绕着场馆跑了三圈,指尖依然寒凉得吓人。
唐言章极少班主任,即便,也通常只是中途接手,没有跟过军训。
“八十年代都已经这样了,再往前推,战争时期的军人、百姓,那是真的吃糠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