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副官说不好他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只觉得他的神阴冷怨毒得像个因上风而死在新婚夜的怨鬼:缱绻,怨愤,还多少沾求不满。他想到这里忽然打了个冷战,生怕施华端着主帅的架迫他“侍寝”,捂着只是想到这事就隐隐作痛的腰急忙告辞。
,顿时讪笑着望天,浑然一副被景引走全心神的样。
周副官有些狼狈地接住那盘果,喜喜地“哎”了一声,退帐外。
老赌棍当日醉醺醺地一觉睡到午后,待他摸摸侧冰冷的床铺、又翻箱倒柜地找不媳妇带来的嫁妆盒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然人财两空,冲到女儿房门前正要撒泼发飙,却在被正巧来觅的小姑娘瞥了一后就讪讪地偃旗息鼓,差咬碎一黄牙。
施华有些怜悯地看一腱肉的汉,总觉得他是在战场上伤过脑。
阿雉直到第三天的夜里才总算踏实地睡了一场整觉――无他,她这两日每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回就会腾地坐起来,回想着便宜晚娘二话不说忽然光着屁骑离去的背影痛骂声:“不是,他有病吧?”这个场景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于她在夜里睡到一半都会忽然惊醒,再骂一回。
军师因不仅没能成功占据理论地甚至还被主帅破自己一直躲在帐外听墙角的事实而郁卒,待回过神来时那盘果已经被瓜分了个七八,只剩两颗青枣孤零零地在盘里打旋。
男人巴巴地讪笑两声,视线还暗暗透过门往她后的屋里去瞟,试图踅摸一嫁妆箱的踪迹来。他赌瘾难忍,这时候满心满只有钱财,却又实在害怕女儿狠辣的拳,只好讪不搭地问:“你娘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阿雉昨晚几次三番的没睡踏实,这时候脾气正差,叉着腰朝地上啐了一:“你说谁是我娘?我亲娘早被你卖去抵债了,这一个――”她说到这里迟疑片刻,清清嗓又将调门提些许,“这一个总算也让你挤兑走了!把自己小老婆往亲闺女屋里推,我呸!没脸没的光棍!”
男人顿时如捣蒜。
施华声叫住他,在憨厚汉视死如归的毅神中把桌案上摆着的果盘横旋着朝他抛去:“香味放淡了,去和他们几个分着吃了吧。”
阿雉翻个白:“他的嫁妆我拿走了。米面和菜我会定期买回来,你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先来问我――要是我发现你偷偷来翻钱……”
“谁说我喜男人了来着?”施华不阴不阳地哼笑一声,“倒是得有女人看得上我啊。”
他偃旗息鼓了,阿雉很不耐烦地问:“你在找什么?”
周副官却是个老实人,刚听军师说完“改喜女人了”就原封不动地把这话问来,直到张副官反问那一句后才惊觉自己孟浪了。
老赌棍被她骂得脸上发,僵着应了一声,还是忍不住问:“他昨晚上回我屋里没有?”
阿雉举起右手,伸拇指在脖上横着划过,嘴里发“喀”一声,并在同时吐闭歪。
她运用自己童年时在类似FBI审讯技巧大全之类的地摊杂志上学到的沟通小技巧用拖长尾音的方式将后果适当地行了留白,只可惜烂酒鬼实在不解风得很,就那样保持着惊惧的神态巴巴等着她说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