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从云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思索片刻:“那便由我安置吧。”
他看了一少年,对方只是垂着睛,依然没有开。
若是一般人,过谢后便该去寻自己家人了。但这少年却只是沉默站在慕从云旁,一双黑白分明的睛看着他,里面除了残留的警惕,便不见其他绪。
如今撞到他手里,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受到明显气氛变化的慕从云无声叹了气。
慕从云见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略微颔首后便御剑离开――他先前住的房间也让了来,左右他修为,以打坐代替睡眠也可以。
这个新份虽然上不得台面,但竟然乎意料地好用。
他莫名看了看屡屡抓空的手,只能追在沈弃后喋喋不休:“休息的地方在那边,虽然差了,但至少也是个落脚的地方。你要是嫌弃简陋,等我们走之前再给你安排个好些的……”
看起来比他还不说话。
讨不到而活活饿死在破庙里。慕从云刚穿过来时,一时接受不了悲惨的命运,又无法克服恐惧去外面讨要,自暴自弃想着让他去乞讨还不如死了,脆就在破庙里等死。
看着与自己当年同样境遇的少年,他同受地生几分心,说了一句“我送你回镇上”,便御剑带他离开。
不过在看到前方屋上的白影时,他又很好地收敛了。
许曜站的笔直,小鸡啄米。
沈弃将这一切看在中,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
“诶,你要去哪儿?”大师兄的交托他不敢轻忽,连忙追上去要抓沈弃的胳膊。
许曜看看屋上打坐的大师兄,再看看屋檐的沈弃,在心里大逆不地想,两个锯嘴葫芦凑在一块,真叫人大。
他指了指脑袋:“他脑袋不太灵光,大家伙平日都叫他小傻,谁家有吃剩的饭菜,就给他一。”
宅不大,轻伤的弟将房间让给伤势更重的师兄弟,自己则在院里的空地甚至树上找了个地方打坐疗伤。
真聒噪。
被惊动的慕从云看见坐在屋檐倔的影,竟很轻易地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大师兄走了,许曜才放松来,招呼沈弃:“实在没有空屋让你挤了,这几日你就和我在廊挤一挤吧。”
怕是没人愿意收留一个傻。
*
“可有地方安置他?”慕从云问。
那个时候他的模样恐怕比面前的少年还要更加狼狈些。
要不是后来师尊途径破庙将他捡了回去,他恐怕已经投胎去了。
边说他便来搭沈弃的肩,但手伸去却落了空。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再要细看时,却见对方一言不发转就往外走。
镇长看了人,诧异:“这小傻倒是命大。”接着又摇叹息:“仙师有所不知,他本就是镇上吃百家饭长大的小花,平常就住在镇东边的桥底。”
慕从云叹了一气,只能带他去寻镇长。
沈弃攥起手指,中划过杀意。
他诧异看去,就见沈弃拧着眉看他,里似有嫌弃。
少年虽然沉默了些,但他能听懂他的话,也能沟通,显然并不是真傻。
但伸去的手再次落了空。
他又牵着少年走了。
慕从云将人送回了南槐镇。
镇长几分迟疑:“现在镇上家家都遭了殃,怕是……”
目光肆无忌惮在他背后空门逡巡,嘲讽扯了嘴角。
有趣。
慕从云来之前,弟们还在三三两两地说话聊天,气氛十分烈。但他刚迈过门槛,便如同了静音键一样,所有人瞬间收了声。打坐的直了腰背中默念心法诀;扯开衣襟上药的急急忙忙整理仪容正襟危坐;还有那吊儿郎当坐在树杈上晃的,掩耳盗铃藏在枝叶后,只恨不得再次钻回树里去……
赵大爷和树灵一起留在了老林里,他的宅就空了来。金猊脆将之征用,给负伤的弟休息疗伤。
他领着少年走到许曜面前,交代:“给他寻个地方住,他暂时和我们一起,等离开时再给他寻个地方安置。”
听到镇长喊少年“小傻”时,慕从云就意识皱起了眉。
这样的人,若是在外面,早已经死了百八十回了。
慕从云将少年带去了赵大爷家。
镇长也受了伤,不过伤势不重,正和人一起挨家挨地登记清人数。远远瞧见慕从云过来,连忙迎上前连连作揖称“仙师”。
心,还好骗。
这蠢兔竟然不是装来的。
只这一会儿他已大致摸清了对方的,一言不发地走到屋坐好。
许曜:???
他的叫慕从云有些无所适从,但想起正事,还是指了指边上的少年:“我在老林里找到的,但不知他家在何,问他也不肯说,便将人交给镇长安置。”
沈弃被他牵着手,站在他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