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跟着邻居到京中讨饭，想要寻阿姊，却只说她死了……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听说这里给饭吃，就来了。”

        当年的患，原是天灾，可后来的种种，却是官员贪腐引来的人祸。赈济的粮还未华京就被贪走了十之八九，每经一省又贪掉剩的一半，等到了灾民手中，只余百之一二。

        锦帝见这种吃法，便想到了阿桃，于是唤来大伴，叫他去给阿桃也如法炮制一个。可怜大伴忙碌了一日，未及喝、歇一歇，便要赶回主帐去伺候另一位主。

        又有太监们过来禀报，晚宴已备好，请陛与各位大人移步前往。

        待一日狩猎结束，自有官员计了各家猎到的数来，是那梁家得了筹。

        彼时他还在离，阿桃听了消息、忧心得连饭都吃不，又不敢惊扰他，只在晚上躲被里哭――还是被“怕黑”要一起睡的苏锦寻来，才知她家里了事。

        围场附近原是围场看守们的住，看守们因御驾巡幸俱已迁走。那些低矮的屋舍倒未拆掉，其中一间似有烛火摇曳，远远望去，可见一人模糊的侧影。大伴心古怪，刚想回告诫菊氏不可走近，却被黑暗中忽然现的一人用浸了药的巾帕捂住鼻，遂晕倒在地。

        相较狩猎，更受命妇们看重的是晚宴。这还是垣帝在时，林贵妃为了与命妇们交好、从而为皇长谋利想的主意。锦帝也延续了这一旧制，此次宴会由皇后主持，三夫人协办，虽不似从前那般奢靡，倒也甚是有趣闹。锦帝到时，场地中央的舞姬舞着阵前曲，众人猎到的肉也已用签穿了起来，太监们给每一席都抬上了炭盆。

        魏大伴本不菊氏夜间去的，可他念及菊氏被陛磋磨得实在可怜，且如今不在中、陛在前面未归，也想叫她松快些，便未拘着她，自拎了一盏琉璃灯笼在前面引路。

        越相的脸阴沉起来。

        “我爹娘早年亡故，阿姊为了给家里挣吃的，把自己卖到了里，几年还能寄些银钱给我，后来因家里闹了灾，便断了联系……”

        “姑姑若想见旧人，还请勿声。”

        锦帝自亲政后就不断打压越家的势力，又扶持了梁家与他作对――忘了当年梁家如何看着先帝废后不施以援手，而被德夫人的女迷昏了！锦帝厚赏了梁尚书一番，余光瞥向了越相，见他面不愉，知他又犯了心狭隘的病，唇角便更上扬了些。

        菊氏被前的变故唬住了，她刚想去扶大伴并呼救，就又被那人捂住了，传来的竟是如意的声音：

        “先帝荒废了朝政，到底苦了你们……”

甚民间疾苦，便特地让他陪在边说话。

        这边年轻的随员陪陛说话，那边却有人变了脸――正是当年患时的主事、后来走了越相门路扶摇直上的官员。他听着对话，很是心惊胆颤，深恨贱民旧事重提、坏了他的前程，又听后两声轻咳――越相也正锁着眉瞧向自己，手上比了个“斩草除”的姿势来。

        锦帝虽在离几年，初时吃了些苦，但大多也算得上锦衣玉养起来的。天灾患如何使民不聊生的，除了看史书上寥寥几笔，他还是第一回听旁人说起――帝王之术在于平衡朝堂，而非以民为本。

        主帐，菊氏正掀起门帘向外看去。远的喧闹声隐约传来，她听见了极好的笛声。夜沉沉，月亮也被薄云笼住。菊氏披着斗篷，踩着浅草，向笛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