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棠欣地抚上她的小脑袋,她发间的鹤簪转着洁白的光。
看着小小年纪的她已然是成熟懂事的模样,薛棠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她蹲来,平视那双稚而又定的眸,笃定:“会的,甚至青于蓝而胜于蓝。”
薛棠看了一床榻上昏睡过去的枯瘦老者,快速掉泪,颜笑,“你爷爷会好起来的。”
“我没有!”沈宗知想要争辩,却一时语。
文疏林轻蔑一笑,斜睨的目光更为傲慢,“你一介蛮武夫,本不上公主。”
在她凝思之际,谢蔚牵起她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谢蔚继续:“爷爷与我说过,死而魂不灭。爷爷会一直活着的。”
谢蔚抬看向薛棠,掷地有声:“国之宝,其在得贤,我想成为像爷爷那样珍贵的宝,光前裕后,大有作为。”
薛棠心生惊叹,她只有七岁,言辞与思想远超同龄稚童,非比寻常。
沈宗知记得在府外等候时看到过他,当时小厮为他撑着伞,伞檐挡住了他的脸,不知何人,但从卓绝的段气质来看,应是位达官贵人。
薛棠呆住了,泪连线似的落,悲伤而又麻木。就在此时,后传来一个稚的声音,“。”
他自小注重礼教,又敛,鲜少与人争吵,面对这种无端的敌视难免有些无措。
他浑浊的双变得涣散,“不要试图抗衡,活着……好好活着……”
沈宗知顿无言,他与文疏林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可文疏林却视他为寇仇,而且这敌意还带着一醋劲儿,不像是与公主不合,迁怒于他,倒像是忌恨他这驸的份。
薛棠跟着那幼小的影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书房中,里面的架堆满了书籍文卷,虽然看上去有些杂乱,但很净。一个敞开的书箱里放着谢雍的手稿,有治国辅政的策论,有诗词歌赋,还有一些画作,不过都草创未就,没有完成。
沈宗知反唇相讥,文疏林不慌不忙,从容地朝他一哂,“看来驸爷对南楼苑甚是了解,莫非去过?”
沈宗知走近几步,要行礼,那位贵人停了脚步,沈宗知忽觉几滴雨渍甩到了上,他抬伞看去,一张清俊的脸映中,眉梢角透着几分张扬笑意。
“许久不见,文公越来越俊俏了,与南楼苑的小倌不相上。”
嘲讽的声音响起,沈宗知脸一沉。上次以礼相待,却未得到尊重,他可不会再由着他骄横了。
灰白的天,小雨溟蒙,淅淅沥沥。
“这些都是爷爷留的,我会好好学习。”谢蔚定。
是谢雍的孙女谢蔚,一个七岁的娃娃。
她的小手递给她一方手帕,安:“不要哭了,你还没有恢复好。”
薛棠怔住了,脑海不禁浮现梦境中的模糊影,那个孕育了她,却早早离世的女人。
谢蔚红着摇摇,“我很清楚爷爷的。”
“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影呆呆傻傻地杵在宰相府门,原来是驸爷呀!是我拙了,还以为是个看门的仆人呢!”
沈宗知见薛棠许久没有来,心里有些担忧,怕她淋了雨,伤势又重了,便拿着伞府寻她。他绕过了影,只见一个撑伞的男人走在前面,一袭松绿衣衫,形颀长,玉树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