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构敛容,沉默半晌,喟然长叹,“禅院清幽明净,或许可以减轻些许愁绪,平心静气。”
熟悉的声音传到耳畔,她回神转看去。
薛棠漫无目的地在寺中游,行至东边,院落墙面的一方题字引了她的目光。
“或许是因为我无悲无喜吧。”薛云构一笑而过,徐徐为她续上了茶。
薛云构关心地问:“婚后生活可好?驸待你如何?”
薛棠摇了摇,目光多了几分哀戚,“我只是……不甘心。”
“说来惭愧,妹妹知不到六哥的心境。”薛棠讪讪。
在佛香梵音的长期熏陶,他的神愈发清净通透,似滋万,泛着普度众生的神,超然外。
梵音钟声回在耳边,那是可以令人心神安宁的声音,可她仍静不心,只觉心郁堵,像是被四面都是墙的屋困住似的,无逃脱,连透气的隙都没有。
薛棠清苦一笑,对于她而言,顺其自然与妥协无异。他是这样的选择,可她不想。
“公主,小心着凉。”
薛云构低首抚向,“我是你的亲哥哥,血脉相连,自是能知到你的喜怒哀乐,通晓你的心思。”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薛棠垂眸附和。
“妹妹是不喜当的境吧。”薛云扼要地了句,一语破她的困扰。
薛棠努努嘴,“我不要。”
薛棠晃了神,无奈:“他对我很好,人也坦,我只是单纯不喜这段婚姻。”
薛棠豁然,“六哥真是了解我。”
天晦暗,云雾沉闷。
薛云构似笑非笑,“妹妹不如与我一同修行?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然而已。”
亭外的一树红山茶随风飘摇,独自盛放在冷清的墙瓦间,灿烂却又孤寂,仿佛被深院禁锢住了。
乏力油然而生,薛棠垂眸不语。
薛棠的心绪得到片刻安宁,可很快又陷回愁闷中。薛云构虽然懂她的心境,但无济于事,并不能带来解脱,除非他回夺权,尚可助她,可这难比登天,如挟泰山以超北海,不易实现。
蒙蒙雨雾中,一袭蓝衣的沉宗知现在前,遮雨的伞向她倾斜。
“妹妹舍不得外?亦或是心有牵绊?”薛云构云淡风轻地一笑。
那是一篇《心经》,墨迹很新,应是前几日写的,还隐隐散着清雅的墨香。上面的字笔法妙,疏密相间,潇洒飘逸,神似书圣墨宝,可见摹写者笔力超,运用自如,已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薛棠仔细观摩,若有所思。
薛云构见她绪低落,温柔地开解:“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与其在无涯愁海中沉沦,不如顺其自然。”
“真是羡慕六哥的心,倒是应了那句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任东西,看来吃斋念佛并非苦事,对修养大有益。”
凉意沾衣,雨落无声,她了神,浑然不觉一把油纸伞悄然而至,遮在她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