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晋温声问:“在想何事如此神?”
宋晋只是轻叹:“朝局时刻都在变化,承芳,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去惹那人。”
公主听了大笑,“这就是先生骄矜自满的模样?我可算瞧见了!”
宋晋轻摇团扇,细细端详前这盆洁白如玉,散发着甜芬芳的花株。
公主在一旁紧紧看着,那支在她手里不太听话的笔搁先生手中就像是舞,他写的字个个飘逸温柔。她转去看宋晋温柔的眉,果然他们说的字如其人,是真的啊。
在皇城久了,其实宋晋他自己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模样,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晋刚要应,却听见后不远好似有人在叫他。
李承芳不好意思笑着:“也没想什么,只是想曹公果然料事如神,文震孟阁才几天,现在就被温仁给挤阁了。”
提笔蘸墨,宋晋在画卷左末尾,挽袖写:“明崇祯八年,岁次丙戌,坤兴公主并司礼监太监宋晋,于游艺斋作仲夏园景图,臣宋晋谨书。”
宋晋明白公主话中之意,他想了想,还是,“自然可以。”
公主轻放印章,“好,这印章也有了,还该有落款!”
公主既如此说,虽于礼不合,宋晋也只有在公主一旁写自己的名讳。婢的,首要便是万事听命于贵人,至于规劝,这并不是他一个婢应的事。
公主在塘边的草叶上,抬手印了这只红的鸟儿。可以说宋晋雕刻得非常完,线条细畅,无一错漏,刚刚那句话,真不过是他的谦词罢了。
宋晋摇无奈,“大概是吧。”
宋晋瞧他楚楚可怜的样,打趣:“好了,心里莫太沉重,要是被乌姑娘看见,以为我又逗你了。”
“咦?”公主对那枚雀雀印章不释手,她亲自用洗去了朱的印泥,可是她发现并不能完全洗净。透亮的麻雀在阳光照便有了红光,煞是好看。
公主理所当然:“这都是先生应该的!”
李承芳正靠着想事,听见宋晋叫他,扭去看,见真是宋晋,顿时作揖拜礼,“承芳见过宋公。”
“承芳,你看这盆晚香玉开得多好,想是昨晚才开,今儿我们正巧看见了。”
宋晋说他本意:“承芳,现在难得有闲,我想去外坊市一趟,不知最近坊间可有培育什么新品花种?”
既然没有劝退她,那宋晋只有认真教了,这让他离悠闲的日又远了一步。
“……宋先生?”
“先生,您的字真漂亮,我也想学。”
“嗯……就写先生和媺娖一起画的这幅画吧,可以吗?”
坊市还是一如既往的闹,沿街叫卖声不断。李承芳换了一无补的粉紫窄袖贴里随宋晋来,他知自己的作用就是给宋晋搬花拿书的,还是穿利索为好。
“殿,习字亦同学画,非几日光景可练成,过程可能也会乏味,殿若想学,可要想好了。”
“那婢为殿执笔。”宋晋知公主现在还不会写字,他温和问:“殿想写什么?”
“承芳。”
,如殿那日所见,它上就要飞翔了。”
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孩,宋晋只这样想着。他垂颔首:“正如殿所说,婢不过自信罢了。”
李承芳回忆起狱当日宋晋给自己的警告,他确没敢忘,他敛了眉,“是。”
宋晋搁笔笑回她,“殿,您再夸婢,婢可真要骄矜自满了。”
李承芳对这些花草只是一知半解,他附和:“是不错,宋公若是喜,要不就买吧?”
等宋晋了坤宁,已是晌午,用过饭后,悠悠来到东厂,本来准备倚着看书,却让他瞥见李承芳竟然也在,他眉一挑,改变了想法。
等墨迹后,公主叫人把这幅画拿去挂在了自己房里,这是她画的第一幅画,自然要好好珍藏。
“我才知印章沾了印泥便洗不净了,先生拿给我的却是一枚净的,毫无使用痕迹的雀雀印章。”她波转间尽是聪灵巧,“先生您竟这样自信,不试印一也知自己刻的印章不会有差错?”
“嗯…”李承芳珠赶紧转一圈,环视四周,乌姑娘今儿个没来!
公主扭对着宋晋一笑,“先生巧思!”
公主并没有犹豫,她轻快说:“我想好了,我要和先生一样,写字漂亮,画画好看!”
李承芳笑着说:“……我也想去。”他也不敢说不去啊,被宋晋那双狐狸笑眯眯盯着,背后总是生起一无端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