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杀他们。”语调里是嚼穿龈血的怒意。

        “那真是谢先生的心善。您是赢家，怎么比我这输家还气愤？”

        几个起落，拐杖声近了。从外面来的风雨湿淋淋地停在背后，是往后靠就可以沾湿的距离。贾诩冷笑：“我没有说过我们的契约结束了吧。”

        “原来先生是特地来通知我的，本王知了。”

        “你倒是跟你的祖辈一样。”他转到你前，雨的裹住了你，他地昂着，从上往睥睨你，“喜无视别人的意愿，完全照自己的意思行事。”

        你也冷笑：“我是他的后代，像他也是正常的。先生不是说我卑鄙吗？那我照着自己的心思行事又有什么不妥。”

        他拧起细眉，你：“先生此番前来是想要回自己另外半块骨吧。真抱歉，当年为了留我和胞兄一条命，这块尾骨被一分为二了，一块在我心脏里，一块在我哥心脏里。先前把哥哥的取来了，现在我把这半块也还你。”

        站起，视线掠过贾诩，你从佛前神龛取匣，隔着衣袖送到他手上：“本王已经知晓先生的意思了，我们的契约就此结束，从此本王不会再与先生有任何瓜葛。”

        “广陵王，你……”

        你笑着收回手：“恭喜先生，你可以回南海了。”

        这间小堂是不能再待去了，你抱起公文，绕开贾诩，走向门。因为生寒脚步迟缓，走了没两步就被瘸拽住了，他一字一顿：“你、凭、什、么！”

        “贾诩，你在问什么？”你沉脸，“没有一个人诚信的契约还有必要继续去吗？我骗你骨在隐鸢阁，你背着我与二皇勾结，这笔账本不该一笔勾销，但我已经不想跟你虚与委蛇了，所以一切到此结束。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带着你的骨走。”

        “好、好！”他紧紧拽着你的手腕，锋利的甲片几乎要穿透你的衣服，“你说断绝契约就断绝，你说要我回去就要我回去，你算什么东西，来替我主！你……”

        薄薄的唇片抿成一条，他的手指顺着你的手腕扯了去。布条被撕扯成片，尖利的指甲掐破了你的肌肤，渗血珠。血滴落到他手上，可是没有反应，不会再疼了。

        “你、广陵王……”

        颤抖不定的嗓音。你抬起，看到他的面也跟着嗓音颤抖不定，他拽住你的手，锋利的五指几乎要嵌你的肤。太冰冷的，甚至他的手指掐过来时，肌肤泛起青灰。你叹了气，移开他扣在你手腕的手：“放手，先生。”

        忽然他的唇齿就撞上来，齿列叼住你的唇，将唇肉咬得开肉绽，可是血掉他的嘴里，依旧没有反应。

        “你把它拿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他掐住你的手臂，齿间丝丝的气声，“你既然知了当年的事，那你那你……你难不知拿来你就会……？”

        你皱了眉，拿手去推他。他的手几乎像生在你上一样，死死地扣着，你从不知人鱼的力气那么大——也许是你实在太虚弱。

        他撕开自己上的衣，白生生的臂膀肉凑到你前面。你吃惊地望着他。贾诩扳开你的嘴，几乎是恳求地说：“广陵王……把我的肉吃了……把我的肉吃了，把我的血喝了，然后、然后你再把骨放回去，广陵王，这样你就能跟我分享同等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