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至他面前柔声问他:“言川,我陪你玩了这么久,你应该还尽兴的吧?”这话一问我又满是索然,从袋里翻一张银行卡他的衣袋里:“这是违约赔偿,所有东西我全存放在保险柜里,记得派人去取,密码你知。就算我们有协议在前,但那只是笔交易,既然有戏就会有戏,别让结局落得太难看。”
言川已经没有力气声,嘴唇绷成一条笔直的缄默的线,竭力地睁着那双睛看向我,怎么也不愿合拢,那仿佛泛着泽的睛,瞳孔冰凉冷彻而接近透明,像落了一场湿的雨,汽缠绕郁结一直淋心底,凝成冰棱。
他这样固执地盯着我,好像只要这样我就会当场更改主意似的。
“我还好奇的,当初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和我签协议的,是不是就像在看一只在手中不停挣扎又无法逃脱的蚂蚱?逗起来滋味快乐吧。”
想起许多年前我灰土脸找上他的那个夜晚,那时候我多么无知天真,刚刚踏这个吃人不吐骨的圈一小步,就缠了满莫须有的诽谤言和不眠不休也赔付不起的违约款,狼狈请求他买我人生中的后十年。
他太懂得如何玩收掌人心,什么时候施压,什么时候施恩,什么时候示威,又在什么时候示弱,一威加一利诱,我在六神无主时误以为抓住的救命稻草,其实不过是他早已准备好的诱饵,他只是随手打了个笼,再招招手,我就迫不及待地自投罗网。
想要折一枝花,捕一只鸟雀,当然从来不需要知花和鸟雀的想法,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这就是他们的世规则。
我想起我不久前给他们读过的那个《伊索寓言》里的故事:一只狐狸想要爬越篱笆时,脚跌了去,掉去前他抓住一荆棘,并哀声乞求荆棘救他一命,然而尖锐的荆棘最终穿了它的心脏,汩汩淌的鲜血染红了整片荆棘丛。
在彻底咽气之前狐狸问荆棘:我向你请求帮助,你为什么害我断送了命?荆棘说:我本就锋利无,你怎么能希冀我为救你生柔的花呢?
底写了寓言的理,谁向生而无者求救,谁就是自取灭亡的傻瓜。
你看,狐狸就是这样天真的傻瓜,所以才会心怀荆棘开花的幻想死去。
我将手压放在他的,同他对望,“你这里难不难受?会不会痛?”
手底的心声沉闷如坠,他那样直而来的目光比质问更杀伤力,好像要将我脸上竭力维持的笑容解剖。
我又想起他从前的那句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