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借着星光小大赛冠军的东风圈,一年后拍摄的第一支低成本微电影意外走红,冠了个天降紫薇星的名,风正盛。我年轻骄傲,自命不凡以为前路坦,结果转就栽泥沟里。
六个小时的时差,波尔多那边该是凌晨。孕期嗜睡,照之前叮嘱的作息,他这会儿应该已经睡。
新签的工作室老板悄无声息卷款跑路,协议里的法律漏让人钻上空,转成了加在我上的天价赔付金,将人砸的昏转向。
我承认我有对赌的成分,舍得一剐,不成功,则成仁。
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饭局上打漂的资人当桌指着我鼻放狠话,说就算是脱光衣服当婊也得把坑填平,否则这辈都没得清净。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前十九个年里最灰暗的一段日,无依无助,前路茫茫,如临深渊。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真的还想不开往这滩浑里钻,我非得冲过去拿酒瓶敲醒你,”她似乎松了一气,絮絮地说:“看这种阵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蓄意设计,好在照片清晰度有限,公关有回旋空间,大多数吃瓜网民也就图乐凑个闹,你别急着发声,让公司来料理……”
这多少有些幻,我鞠一把泪朝她苦诉清白:“这年好人难当,难得想展现一回古结果不知遭了哪路奸人构害。”
原以为一切都是祁苏雅的雷霆手段,却忘记了一直藏于幕后的黄雀。
留给我的选择并不多,在有过数面之缘的言川上碰碰运气成了最后的权宜之计。
她的声音足足静了十秒才响起,“你脑真喝坏了?”
挂了电话,我脑又有些发晕,没什么顾虑地倚着透明的玻璃栏向望,这个度地面上的一切都如此渺小,宛如微缩玩模型,每个人都就班地走在彼此的轨上,多像一早已排练好的戏剧,拿着既定的脚本粉墨登场,演一幕幕嬉笑怒骂。
“没呢,我只是想,有时候压舆论的最好方法就是以毒攻毒用一个更劲爆的舆论来盖掉,”我注视着衣袖上那片压来的褶,唇角压一个很淡的弧度:“你说,如果言川看见这些东西,又会相信多少?”
十年前我找上言川,也是在这样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的语气听上去十足的很铁不成钢,“不是,祁叙那茬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你现在又往里面淌?还跟人也搞了个孩来?你……你越活越回去了?”
这场交易的结果是我卖了自己的十年。
和祁叙的联络早已被阻断,我手里攥着私人包厢暗金纹的门卡,左思右想,左磨右待,直到电话被轮番监听打爆,防盗门被恶意泼了黑漆。
两个月后,他调挽着我笑席私人商业酒会,先前趾气昂的资人殷勤地过来敬酒,堆着褶的脸笑得一抖一抖,哈腰恨不得替我提鞋撑裙摆。
诚然他没有任何投纯利他慈善事业的打算,也没有菩萨再世的慈悲为怀。
天上那轮圆月隐没在云层里,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朦胧,也从没有如今天这般遥远,耳边的一切声音似乎都像海般退至杳杳。
我打断她的念叨,“小童儿,你还记得,我和欣娱的合约有多久来着?”
师不利牵连这样利益脉络纵横的大坑里,有位早圈的前辈语重心长替我指明路:圈里混的谁都不清白,貌也从不是稀缺资本,想要走得,不如豁去找个靠山,年月不等人,晚一步都是磋磨,年轻就是资本。
但既然是戏剧就总有散场的时候,只是不知演戏的一旦退场,看戏的人是否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