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弹指一挥间。

        从早到晚，这一天连丁暂停休息的空隙都没有，比以前陪酒的每一个夜晚，加在一起，都更劳累艰苦，更让人心力交猝。

        她在浴缸里迷迷糊糊睡去，恍惚间，魈将她捞来抱上了床，她半醒半睡，闻到他上独有的清冽花香。

        “荧，别睡。”

        她倚靠他膛，“…为什么……”

        别睡——

        面对过极大的痛苦，六小时不能眠，否则在梦里梦见，就一辈都无法忘记。

        “别睡，别……”魈又反反复复提醒了好几遍，可他自己也困倦到极，在床角阖上眸，撑不住了。

        ◇　84

        钟离没再回来过。

        听说差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荧觉得这样好，两个人都冷静一，了这档事，他俩再跟没事人似的天天黏一起，那才是真的虚伪又可怕。

        有了裂痕的关系就很鸡肋，之无味弃之可惜，钟离晾她的这几天，她也没闲着，跟他隔空打起了擂台——他越是不在，她就越表现得稳当又快乐。

        白天荧敞开了吃吃喝喝，跟以前认识的小妹打电话聊天，可夜里大相径庭，独自守在空的家里，本睡不着，熬不住。

        几个晚上后，一到深夜她就偷偷跑别墅，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初雪不大，很细，但连绵了整整一个星期，谁都没有想到会这么久，路不好走，天又冷，人都躲在家里，整座城市都像罢工了。

        这样的雪夜，有些工作还是得，而且尤为适合。

        废弃的烂尾楼底，魈和几个警卫完活，他蹲在地上，从泛着碎光的雪堆里挖一块，清洗手上的血，雪块在他温化，很快幻作一滩脏。

        其中一个警卫去角落里收尾检查，机听到一丝呼声，他迅速枪，指向藏在钢筋泥后的人影。

        “别动！”

        另外几人也立即凝神，端起武转向同一位置，荧举双手，从后挪来，一脸抱歉的模样。

        “对不起，是我。”

        “荧小，您来这种地方什么……”

        有人认她，忙不迭叫众人收了枪，随后拉好裹尸袋拉链，把她不该看的东西纷纷抬走了。

        只有魈还在那一动不动，等大家都去忙碌后，他才撩开，卷起雪浸湿的袖绾，缓缓起说，“第三天么……”

        路灯坏了，没规律地闪烁，他清隽的影一会凝重，一会浅淡，说话时，唇间呼的气飘到光束之外，眨间迷失在破败的建筑里。

        魈似乎尤为适合这种消寂到极的味。

        寥落，孤独，静默。

        他和缓地问，“还是睡不着？”

        荧垂眸。

        自那夜之后，他们二人果然都像心理受创似的，通通失眠到天亮。

        魈揽所有任务，勉撑过一宿又一宿，荧可就难捱了，偌大的别墅，亮所有灯，也觉得在被黑暗一一滴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