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又威慑,醉意大概已经醒了七八分,可端着枪的手却还是略微发抖,漆黑深夜里,没人觉察到这一。
荧紧屏呼,蹲在远一个儿童梯底偷听,她的角度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脸,只模糊看见钟离的背影轮廓,还有魈在他旁,依旧形影不离。
男人听罢,竟然哈哈大笑,“你是想说,这是我搅浑的吧?”
随后慷慨就义一般,“既然这样,那我没什么好说的,动手吧。”
他话音刚落的一刹那,钟离的枪爆发巨响,在平静江面上不断回,风似乎也跟着静止了,芦苇也不再摆,连无数草丝都像汗一般,竖立。
男人应声倒地,尸黑乎乎一团,好像凝固在地上,又过了快一分钟,另外二人从容离去。
只剩荧吓得全骨筋麻,怔忡着坐草丛中。她本以为,钟离是个彬彬有礼的文人,从未想过他会这样狠绝,凶悍。到了这一刻荧才真正领教,自己这位靠台,这位官场上的爷,绝不可单单貌相。
地上那男人还没死透,他艰难抬起,像是用尽了全最后的力气,朝她这边求救,“那边的…小,可以帮我……打个电话吗?”
荧愣怔回过神,毫不犹豫跑过去,边跑边问他,要报警吗?问完又觉得自己好蠢,刚才开枪的,不就是警察他们么。
“我…叫家里人来接我……”
“好,号码是多少?”她慌乱开手机,拨他断断续续说的号码,只通了一声,她又立刻挂断。
仓惶中,荧蓦地想起,这人是何时发觉她藏在附近的?
如果现在救了他,以后他找钟离报仇怎么办?自己作为官的人,肯定也没好果吃,说不定穿金银的日就要到了。
可是如果不救,自己不也算间接杀人了吗?
夜里特别黑,也不知他有没有看清自己的脸。
荧心反复挣扎,冷汗一波接一波,很快打湿了白裙。她觉得每次呼之间,都像是把这半辈能的决定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救?还是不救?
所有的逻辑,所有的理智,都不能准确判定,荧对自己的人生从来都很果断,唯独这次,无法抉择。时间分秒逝,躺在地上的男人气息越来越弱,寒风一凛,他咙里发一声无比痛苦的闷哼。
似乎是呕了一血,吓得荧一颤。
来不及了。
怕不是接他的人还没来,他就已经死了。
“对不起…先生,我无能为力。”
她咬咬牙,转,也不回地逃离。
四无人,周遭只有一条宽阔而长的域,右边是黑漆漆的山林。它们中间只有一条窄,荧在这条路上,竭力奔跑。
就在前方,她却觉得怎么也跑不去。
◇ 14
提心吊胆地回了别墅,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之后好几天,钟离再也没回来过。
荧觉得不太对劲,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那边却是魈接起的。
“别说话,他事了,你先收拾行李,天亮我去接你。”
他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