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吩咐:“帮我跟袁术告个假,让将士们抓紧准备,三天后启程。”
周泰应了声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回问:“昨天那两个坤泽还在,要不——”
刘繇占据曲阿之后,吴景、孙贲被一路向西驱赶。吴景不得不北上寿陈明利害,袁术自然不能坐视中之地被刘繇取走,私自任命惠衢为扬州刺史,与吴景、孙贲协力攻打刘繇。虽然占住了历阳,但两渡均为刘繇的人把守,吴景等人退维谷。周瑜带人赶到当利,驻扎此地的是刘繇将张英,拿着周瑜带来的书简翻来覆去地看,诘问:“丹杨乱成什么样了?你们来丹杨什么?”
张英冷哼:“你们周家和袁家走得近?”
“是。”
榻边的孙策举起长剑朝他劈:“轻薄阿瑜的小人,受死!”
“帮我盆来,易期。”比起周泰的局促,孙策倒显得很坦然。
他料想到消息走漏只是时间问题,他和孙策也从未刻意去隐瞒。周瑜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如果刘繇的人尚不知,但他还是未能逃过。周瑜勉牵了牵唇角,还是未能挤笑容:“确实定了亲,不过,也只是定了亲。”
周尚一行到了历阳以北二十里,遣人报惠衢、吴景要求放行,周瑜料想有吴景在,历阳的这一路不必担忧,倒是刘繇安在长江渡的驻军比较棘手。周瑜自请前去和刘繇将交涉,周尚没有回答,握着笔抬起:“这个吴景,是孙策的舅舅?”周瑜不知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了。突然地心虚起来,他与孙策说来定多年,如今也算把名分确定,但他竟从不曾识得孙策这些长辈。他生怕周尚问起,又转念想孙和吴夫人是认得他的,也认可他的。周尚却没有多说,把写好的书简卷起来交到他手中:“路上小心。”
张英手指敲着竹简:“所以,你想逃婚?”
“什么坤泽?”
准备一同攀上巅峰,那片他一直无法打开的鹅黄帷帐突然掀起。“放开他!”金甲戎装的少年将军怒不可遏,孙策前亮起一片刃光,急之空手抓住刀刃,鲜血缕缕顺着手掌滴落。
看来他完全忘记了那回事,周泰支吾:“……没什么。易期怎么办?”周泰跟随孙策已有一段时日,很清楚孙策从前也是一个人应付易期,但那时他并不知晓周瑜的存在,在他里孙策不过是和其他所有没有偶的乾元一样用最简单朴实的方式度过易期。可现况不同,周泰奇怪地觉得,一个有偶的乾元不应该这样过易期,尽周瑜不在。
孙策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副他再熟悉不过的怒容,他是孙策,那我是谁?他惊慌地试图向周瑜询问,可榻上空空如也,哪里有周瑜的影?“公瑾?公瑾!”孙策惊慌失措去摸周瑜躺过的地方,的是周瑜留的温,湿的是周瑜的痕迹,可唯独没有周瑜。
周泰退卧室并且贴地将房门合上,孙策终于有时间好好思考那个诡异的梦。毫无疑问那是易期在睡梦中降临带来的一场梦,然而那个金甲戎装、持剑砍向自己的盛怒的孙策,让他竟难以释怀。
“公瑾!”孙策惊叫着逃梦境,吓了一汗。糟污一片,全肤不可思议地燥,是最常见不过的乾元的易期到来了。
周瑜笑得风轻云淡:“朝廷有命,不得不为。”
周瑜眉一拧,张英歪着脑袋盯了他许久,缓缓听他说:“张将军可曾听闻,袁术派人围攻舒县八月,百姓离,满目疮痍,我们这些舒县豪,宾客散尽,田宅荒芜,今已非昔比。”
原来是个噩梦。孙策还没来得及从噩梦中回过神,有人突兀地从门闯来,孙策开刚想骂人,突然意识到卧室的门似乎压没关,只好暂且放弃骂人的计划。来的是周泰,他朝卧榻的方向走了几步,看到孙策支起手肘,也许也看到了孙策乱七八糟的,尴尬地停在原地:“我以为你醉成那样一定还没醒,打算来喊你。”
混乱时局举家南迁避祸的比比皆是,张英并不以为有什么可疑之。但张英更在意另一件事:“听说你们周家,和袁术手的孙策联姻了?”
不,不是!但他来不及解释,他抓起枕抛向长剑,撕心裂肺地呼喊不见踪影的恋人:“公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