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天空指了指。乌泱泱的云一聚集过来,转一个大漩涡,仿佛是倒立夜海。云的漩涡里劈里啪啦闪着雷暴,一惊雷劈来,整栋房都被劈糊了。
龙说,世间万轮回无尽,他们永远不能从此间逃离,只要他们还在在其中,就会无休无止的相遇,重逢,他们的命运同此间万象交缠在一起。
那一晚的惊雷确实奇怪,但大家都说是这贪官作孽太多,遭雷劈实属正常。人在,天在看呐!
龙听不懂。龙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为什么上辈的承诺这辈就不作数了呢?龙忽然不认识这个人了。
什么叫走了,什么叫不再见?
但现在它不是龙,它用着他赋予的名字,落到他所在的红尘中,龙成了戚折霜。
人类的记忆有多长,轮回为什么首尾相接?
那是个寂寞的庭院,离烟火尘埃相当遥远,竹篱歪歪扭扭,在晚风里吱吱呀呀叫。月泼到酒里,泼到龙的脸上。龙喝得有晕乎乎的,只觉得月光如,就好像让他沉回了故海里。
“上辈的承诺原本是不该作数的。”
殷无绝没见过这么随意的,又捉摸着这家伙既是非人,想来只是到红尘里玩玩。他说,哦,我听闻龙这代掌门姓戚,你要不就随这个姓,再取折霜二字。
殷无绝沉默。
殷无绝希望屋里的文献没有被劈坏,不然这一单他一分也别想拿到。
殷无绝盯着它耳侧看了一会,伸手去替他捋过一缕发,遮住龙的整个耳朵。他说,听闻东极海有龙一派专修剑法,其剑意驭风惊雷,能斩月折霜。
叫什么名字呢?殷无绝端着酒杯在庭院里兜兜转转。
龙想起他们在岛屿上的一千个夜晚。一千个夜晚有一千个不一样气味,却没有这种味。它贪恋地呼这种味。
龙其实不在乎殷无绝是否能记得上辈的事,它只是等着殷无绝兑现承诺。可是现在两个承诺都兑现完毕,他却希望殷无绝继续留在自己边。龙本来不该这么想的,它独自在沉默的寂静海中度过了上千年。
从记忆里消失的事件,对人来说等同于从未发生过吗?那他等待和寻找的时间又算是什么?
龙说:“不对,不对。你不会走的,我也总是会找到你的。”
龙不知自己醉了,也不知龙的鳞片在他耳侧闪闪发亮。
那人又说:“你既在人世,就要遵循人的法则。莫要再说这种话了。你叫戚折霜,而不是龙。”
龙又往他边凑了凑,邀功请赏:“没关系,你离我近,不会被劈到的。”
殷无绝说,好久没把事办得这么净了,请你喝酒是应该的。
事成之后,殷无绝请龙喝酒。
如此一来,便没人会对他的雷电起疑,也没人会去探究千里之外的荒岛上是否却有其人。殷无绝想,这个名字够它用好几十年。
将要离去的人脚底生长长的影,影长了就显得淡薄,影的末端飘忽不定。龙觉得这人的魂灵怕也是淡薄的,影才是殷无绝的本质,又飘渺又寒冷。
一人一龙的寂寞酒宴持续了好久好久,原本在中天的月亮快要落到山丘后。当最后一滴酒在空中蒸腾净,天边也亮起瓷杯一般剔透的白。
龙本来想告诉殷无绝自己不想喝那些汤汤,只想要个名字。可是当殷无绝将那些灼辣的喝肚时,他散发的味又不一样了。酒的香味搅乱了一池星空,银河一万里,海上弥漫起薄薄的雾,净又迷蒙的雾。
龙不关心这个莫名其妙的门派,也不知殷无绝的考量,只知自己终于有了能在人群中通行的名字。幽灵在人世间降落,扎浮萍一样浅浅的。
殷无绝说,这世间的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生活,何必纠缠和打扰。
戚折霜问:"那
龙瞪大睛,戚折霜瞪大睛。他渐渐什么也看不清,他的睛饱胀起来,有一层温的雾弥漫起来,清晨的万碎在了他的睛里,要雨了――不对,这不是雨,这是泪。
殷无绝说他要走了,他们就此别过,江湖不再见。
殷无绝背着天际的晨光一回,龙用人类的睛看不清他的神,但他听见殷无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