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兰尼真的说要一拍两散时,他的心忽然有些动摇,竟然本能地不想让她离开。明明自己是一个将死之人,何必留她在此陪着自己受苦呢?如果她自己能离开,那再好不过了不是吗?
为什么不答应自己也不拒绝自己,他也在挣扎吗,他也到痛苦吗?
兰尼被里希忽然收紧了的力抱得几乎不过气,她有些艰难地侧仰起,刚想要再对默不作声的里希说些难听的话,却不期然被少年脆弱挣扎的神剜痛了心神。
兰尼发颤的声线染上了哭腔:“不你是鄙视我也好,厌恶我也罢,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从这牢里去?如果你想,我会帮你,如果你不想,我们就此一拍两散!”
里希本来想说自己不愿走这牢,因为这便是他的命运,是他罪有应得。一直以来他要么表现得十分恶劣,要么忽然变得冷淡,都是希望兰尼能讨厌他,疏远他,离开他。虽然他还没想好如何送兰尼去,但也好了死前放手一搏的准备,因为他不想再因自己让无辜的人受到迫害。
剧之所以这样猥琐发展的确是跟自己脱不了系,只怪自己刚穿来时没有多少真实,还只当是梦里发了,所以任由理智走,说话事显得格外无脑且。
可这个意识抱紧了前人儿的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却仿佛是被一凝聚在灵魂深的丝丝悸动所桎梏,让他舍不得松手。
“你――”里希似有些慌乱,无安放的手抬起又放,最后还是试探着揽过兰尼簌簌抖着的双肩,轻柔地将她拥怀中,“不,不要哭,我无意伤害你,我只是……”
态度?亏自己酝酿得那么温,现在怎么有种自作多被打脸的羞耻。
这夹棒带刺的吻真是让人不啊!
为什么自己要想方设法来攻略讨好这个奇怪的兽人,为什么自己就一定要遵从系统说的来,为什么即便到了异世界也要接受冥冥之中定的安排?
兰尼暗暗压被阴阳怪气激起的愠,有模有样地胡诌:“我――我们女以为,这是没办法的事,你不知我为了到这里来,费了多么大的力气。”
明明恶意揣测猜忌自己的是他,对自己恶言相向的也是他,为何此时要紧紧抱住她?
是因为寂寞了太久吗?还是因为自己其实在心深,也隐隐对不公的安排到心有不甘呢?
皎白的月辉淌在里希如缎如瀑的青丝上,闪烁着动人心魄的银,愈发衬得他容苍白如纸。只见他紧锁的修眉,鸦翅般纤长的羽睫投淡淡阴影,遮掩住绿眸深灵与魂的瑟缩。
纵使里希的遭际比自己要悲惨得多,但它可能只是个虚构的角,而自己的存在却是如此真实。当的经历是真是假还尚未可知,自己的痛苦又该说与何人,又有谁能来拯救自己即将崩坏的结局?
兰尼气愤地坐起来:“我一直试图跟你好好说话诶!可你呢,你这是什么恶劣态度?你不是怀疑我戒备我吗?那好,我就认真跟你坦白。坦白我的份,坦白我的目的,这不够吗?你还想要我怎么说?我极力想要拉近咱们的关系,而你,你现在偏偏是一副想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兰尼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也许是里希的境让兰尼忍不住联想到了自己。他们一样的喜装腔作势,一样的不敢直面自己的痛苦与心的真实渴望。被亲人着走上一条自己不愿接受的路,却被要求要表现得、不孚众望。没有人愿意倾听他们最真实想法和受,只得一个人在迷惘、彷徨、空虚、无助的绪汪洋中漂泊浪。
本来这些负面绪被兰尼藏得好好的,可是一跟人吵起架来,她那不争气的泪失禁质就不受控制,现在消极绪随着泪的开闸放汹涌而至,刚架起来的气势瞬间被断了线般接连淌的泪珠浇灭了大半。
“是么,”里希讪笑一声,“你的目的既已达成,还留在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