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睛一亮,父王话语里的赞赏让他比吃了几勺新蜜还甜,当了膛应声,巴巴盯着蒙毅。
秦王对着小儿拍拍手,唤他到自己旁来。因着还有要事,不好把他抱坐在膝上皱了冕服,只能揽抱着小小的,和他一起玩手里的小玩,中还笑着:“儿一都不记得了么?小还是蒙少府送给你的。”
两手也难捧握。那些发丝漆黑柔韧,蒙毅捧着它们,仿似他捧着的不是一把墨发,而是脆易折的丝绢、摔之即碎的玉,是一捧略微呼气就将化的新雪、轻甚于烟霞的飘絮。
孩童声稚,嗓音却朗朗,一板一地讲述自己对韩非寓言的看法时神十分专注。嬴政揽着幼在怀里,看前面一大一小认真解书的模样,伸手将公梳好的发得一团乱,小摸着散开的发,忍不住在嬴政怀里挨挨蹭蹭扁起了嘴,逗得秦王一阵大笑。
嬴政从镜里望向蒙毅为自己整理冕服的样,看他低眉垂首间,再温柔不过的动作。不由嘴角上扬,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铜镜中珠帘轻晃,两个小小影一前一后地视线,意思规矩不错地向着嬴政行礼,嘴里叫着“父王、蒙少府”。行完礼,都规规矩矩在一旁站着,巴巴看着正在整理衣冠的父亲。
公手里的小拖拉着,尾巴到了地上,但他还是紧紧抓着,并没有因为父王的威仪吓得松开心的玩。嬴政挑眉一笑,心已经有了主意:那匹小还是小周岁时,蒙毅亲手的,革四肢拼接的位置,针脚很密很结实,但是并不怎么致,毕竟蒙少府也是第一次这样的活计,练了许久才有了这绣工。小长到四五岁,别的玩意儿倒是尚可,平时只抱着小在扶苏边跟前跟后,喜之溢于言表。
心绪并未飘飞很远,嬴政在教养嗣上一贯上心。扶苏不敢主动过来亲近,他当然也不会直接唤儿过来。便指着蒙毅对扶苏嘱咐:“近来冯相常常夸你的功课,今日恰好蒙少府在,便让他考一考你,若是表现得好,寡人有赏。”
孩们并不太常见到这样的父王——通常他是现在朝臣、六国使节面前的——呼也放轻了,有些拘谨地不敢说话。嬴政当然注意到了这,不仅是他,旁打理他冕服的蒙毅也皱起眉,忧心忡忡地看着两个拘束的孩。
嬴政一开,蒙毅便已知王上所,更不可能些弯绕的题目为难长公。随手自架上了本《喻老》,笑:“那便请长公讲讲‘有形之类’一篇罢。”
扶苏因是长,嬴政寄予厚望,平素教养也更严格,此刻看弟弟被父王揽着,只能羡慕地眨,不敢自己蹭过去撒。嬴政看他样,只觉得这孩也不知像谁?若是胆再大些,能如蒙恬少时第一次见到太那般并不畏怯,反而能主动上前示好的便好了。
这样的嬴政看起来比往日更多三分威仪,艳丽无双的眉间更有种凛冽的杀气腾腾之意。秦王已过而立之年,岁月非但不曾在他的面上烙印刻痕,反而于他格外优厚,那双长而挑的凤永远清澈明晰而锐利,一如当年继位不久的少年郎。嬴政是一个太过威严的父亲,当世最悍的君王,同时又得太不真实,到有时他的女觉得自己和父王之间如同凡仰望天人,这让孩们生一种不知所措,在嬴政面容严肃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父亲。
若是寻常人家,此时已经该是父慈孝、天之乐的画面。但嬴政非寻常人父,此刻上玄衣纁裳,大小绶、三玉环、白玉双佩等一应俱全,定秦被安置于旁侧剑架上,剑鞘在日光散发灼灼的光辉,正等待着秦王上腰侧,以衬托他无匹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