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带了熟啤酒回来,玉衡刚刚醒来,看到酒,拿过来对着瓶便喝。他也不阻止,倚着墙角坐来也跟着喝,不久已成一团烂泥。
玉衡大笑:“莫非你还是童男?”
“!”
“那倒也不是。”李望脸红红的,不知是醉酒还是羞涩,“可是同青花没有过。那时候还是中生,最亲密一刻就是拉着她的手,还有一次,偷亲了她的脸……”
“真狡猾!值得杯!”
李望“咕嘟嘟”灌一整瓶,又另开了一瓶,问:“说说你跟楚雄怎么认识的?”
相识以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在照顾她,怜惜她新罹丧夫之痛,父母又远在海外,江西一个亲友也无,无形中竟以她监护人自居,事事关心。如今自己遇事,才发现真正寂寞需要人陪的人是他!他才是那个把所有秘密埋在心底,茫茫人海中巴不得寻一知己听他倾诉的孤僻儿。
“就给你。”玉衡已经完全不想争了。那只花瓶,竟牵扯到两宗血案,她失去楚雄,他失去青花,徒剩一堆绘着思溪烟的瓷瓶碎片,这算是什么礼?!
“这个值得一大杯!”
“在市立图书馆。”玉衡的语调变得温柔,“他去查资料,我在临摩画册,忽然服务员端了一杯咖啡过来,说:那边先生请你的。我望过去,他却故意不抬,只看到一个英俊侧面。直到我离开,他才跟来,我谢谢他的咖啡,他说不用谢,还就好,最好上还,不拖不欠。于是我们一同去了隔咖啡馆,就这么开始了……”
不,也许一切并非巧合,也许注定落石。
李望抗议:“喂喂,儿童不宜。”
房东越发误会,借收拾碗盘,将李望上上打量了个结实。男的帅气,女的秀丽,看上去倒是很般,只是太邋遢,一副除死无大碍的慵颓态,同阴霾雨天正相宜。
难得两个人一般颓废,都一心一意,只想就这样醉死过去,不问前尘后事。
李望懒得松开酒瓶,将两只脚对碰一碰表示赞成。
玉衡提议:“我们各说一件记忆里最快乐的事吧,谁说得好,谁就喝。”
两人各抱住一瓶啤酒合着泪吞咽,哭一回笑一回,说累了便昏昏睡去。醒来打电话叫楼餐厅送盒饭啤酒来,继续醉生梦死,只求速速腐烂,越混沌越好。
玉衡遂说:“都说蜜月是最快乐时光,我是个俗人,也不例外。在巴黎,我和楚雄租了一个船屋夜游纳河。我说要写生,画纳河上每一座桥;他说不,要在每一座桥来纪念。”
是的,除死无大碍。人们在自己难以承受的惊吓与痛苦面前会得昏厥,便
?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麦家父还青花一个公的时候到了!
李望看着窗外:“雨了一整夜,像哭。我不敢闭,一闭上睛就看见青花在拼命挣扎,而我却帮不了她!如果不是为了我,如果不是想那只花瓶送给我,她就不会死。你明白吗,玉衡?那花瓶不是楚雄送给你的礼,是我的,是青花给我的!是我的!”
哭累了,李望走洗手间梳洗,来时却见玉衡又睡着了。他知她昨晚为照顾他一夜没睡好,便也不惊动,替她拉好盖被,顾自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