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雨……”

以后，她都没什么机会再说这句话了。

玉衡其实无心赏景，但既来之则安之，而且也想同叶英多聊些楚雄的故事，便郑重答应了。这叶英虽然很冷淡也很少话，但是玉衡同他在一起，仍然有种难以形容的亲切。

但也不是全然不闻不问。

叶英说：“第一次来晓起时，最多三四岁吧，那时我们父亲还活着，一家四来逛集，走到这里，爸爸指着说：将来你们两兄弟富贵了，也回来建这样两座大宅，那才叫威风呢。”

“又如何？”

临晚，叶英打电话来，说要尽地主之谊，约玉衡明天四走走看看。

玉衡悲哀。她以为她掩饰得已经很好，原来陌生人也看得她有多伤心。相比之，叶英的确冷漠。

晓起分为上晓起和晓起，村民邻而居，村首先就是并肩比邻的两座豪宅“礼耕堂”和“继序堂”，为光绪年间婺源首富兄弟俩汪允璋、汪允圭所有，屋12方，全取材于价值百万的一级树种红豆杉；梁木则是银杏木。门罩上的砖雕被称为“江南第一雕”，雕细镂，鬼斧神工。

席终人散，玉衡帮着老板娘收拾桌椅，又不住谢。老板娘自知了玉衡新份，比上次越发，絮絮：“你上次过来，我们就议论来着：那么丽的一个女，却那么愁苦，有什么事值得这样伤心？我本来还猜是失恋或者失业了，我男人说：嘿，女哪会失恋，更不愁赚钱。他猜你可能得了什么病，哪里会想到竟会是丧夫呢？就更没想到你寻的是咱村叶老二了，难怪上次你一直问我叶家老房的事。”

叶英忽然看她一，不说话，加把油将车驶开去。



玉衡也在心中暗暗慨，往时她同楚雄在一起，吃饭，看戏，游玩，总是他负责找节目，而她最常说的话就是“你拿主意吧”。

玉衡胡思乱想，一夜未能安眠。第二天一早，叶英打来电话：“可以门了。”

玉衡心微微一动，这语气好不像楚雄。她立刻披上风衣门，看到叶英那辆黑桑塔纳已经等在路。

玉衡不说话。她心里也觉得事怪异，这叶英分明是不想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他究竟还有多少事隐瞒？

都说孪生儿会得心意相通，如今英雄两兄弟幽明异路，是否也还会有某种特殊的联系呢？他们分裂自同一卵，长达九个月的亲密相，直到后来分开各自成人。然而，当一个离去时，会否留某些信息能量，重新与自己的分合二为一？

村人们附喝着，一边慨楚雄英年早逝，一边又忍不住批评叶英：“虽然说从小过继，到底也是一同胞的亲兄弟，还是孪生呢。如今弟弟过了，难得葬回祖坟来，大哥的倒这样冷淡，什么都交给弟媳妇主办。都说兄弟如手足，夫妻如衣服，现在怎么说？”

叶英向她建议：“我们先去晓起，然后是江湾、汪、江岭，婺源东线一日游，如何？”

“你拿主意吧。”

江西乡仍然行土葬，山上划分了地界，各家圈祖坟地盘，专等同宗同脉回来叶落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