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英微笑,角有些湿。
停一,叶英接着说:“上车前,妈妈紧紧搂抱小雄,哄他说:傻孩,有什么好哭?昌南是城市,你了城,会见大世面,会城里学校,将来有城市,找份城里工作,那时候再赚大钱回来孝敬妈妈,谁不夸你能?咱们徽商,世世代代都是走去才会有息,还怕城吗?――妈妈那些话其实深奥,说是哄儿,不如说哄自己,可是他都听懂了,一字不落,刻骨铭心,一直都忘不了。”
玉衡忍不住打断:“过继,也不能算作弃儿。”是一种维护的吻。
叶英忽然哽咽,幼时的伤是伤,什么时候动什么时候疼。他分明很舍不得这个弟弟,二十几年来一直为他的离开自责。
叶英微微一愣,并不争辩,只三言两语结束讲述:“大四临近毕业那年寒假,他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思溪介绍给母亲,原商定要在毕业后就结婚的,谁知玲珑突然宣布分手,说要嫁给我这个鲁男。楚雄失恋,从此跟家里断绝关系,再也没回过婺源,也不通音信,连母亲过世,我都不知如何通知他。”
玉衡满心怆恻,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时思索不明。
玉衡暗暗心惊,说这该是叶英人生中最甜蜜的一刻,然而他的语气里殊无喜悦,倒像是咬牙切齿。
“楚雄去到昌南养父母家,自知过继儿不比亲生儿,从此不再如幼童时淘气,开始乖乖听话,很小就懂得看人,上学后更是发奋,从小一到大四,成绩永远名列前茅。他一直记着母亲的话,要像徽商的祖先那样衣锦还乡。他忘不了自己是个弃儿,既要报答城里父母的养育之恩,又要回应生母的殷殷期望,一不敢懈怠,什么都要到最好。”
“五岁那年,爸爸过世,家境开始困窘。我们虽小,也知母亲承担不来,大抵要将我们中一个送去。弟弟突然变得很乖很懂事,也许他以为自己乖一些,就会躲过噩运。可是不,母亲觉得乖巧的孩在领养家庭比较会讨大人心,偏偏选中他牺牲品。弟弟离开婺源那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光特别亮,晃得人睁不开睛。楚伯伯牵着小雄的手往村外走,妈妈跟在后抹泪,小雄一路走一路哭,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遗弃,一直乞求说:妈妈别送我走,以后我会乖的,我会乖……”
她试图安他:“你怨他没有尽人之孝?也许是因为他觉得无法面对,毕竟是你抢了他女朋友,难怪他负气。”
叶英的叙述相当生动,玉衡仿佛清清楚楚看到那一幕,连小雄脸上的泪珠都看得真切。
玉衡也微笑,虽然叶英说的都是她不知的故事,可是不知怎的,对于那个黄小楚雄,她并不觉得陌生。在叶家老宅,她见过他们的,两兄弟穿着棉衣棉,胖嘟嘟一个追着一个跑跑。
“你还是帮他。”叶英叹息,“在你里,无论楚雄错什么,都是可以原谅吧?”
我晚生十几分钟,个要小一,发也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他很容易生病,一冬一夏都会冒,打嚏的声音很大,隔着一条街都听得见。每次他冒打嚏,姆妈就说:要把房震来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