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周良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孔:“是娘对不起你。”
“想要你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成么?”
“都说母亲可为自己的骨血付一切,可周良就这一个愿望,我就是想自私一回,不去想苍生,不去想使命,我就想娘活着,还不行吗?!”
周姜带着茧的掌心抚上儿的面庞。
一句“对不起”,彻底炸了周良。
“孕育你时,我其实很害怕。
陈家两个姑
反正她觉得这么说来并没有错。
“可现在,阿良,我很兴。
陈音希睁睁看着周姜扶周良起来,而后母搀扶着回到那间简陋居舍里。
好脾气的书生,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自己的生母面前愤怒的痕迹。
最后一个“人”字落地,周良浑一震,抬起来。
但怎么说呢,其实还是羡慕周良的。
轮到周姜哑无言了。
周良死死盯着周姜那双与自己相同的睛,而后任由泪模糊了视线,淌过脸颊,坠落在地面。
“若非天市山上陈音希挽留商君,我也不会想到这。
说至最后,周良近乎嘶吼。
母亲不是人,可儿是。
“你比过往所有的时刻,都更是个天立地的人。”
陈音希也不由得慨。
周姜的底浮现半分悲伤。
她大概能明白周姜的意思――也只是大概,毕竟陈音希又没给人当过妈。
“我终究不是人,怕生你,不懂如何养育,不懂如何教导。若是养不好你,你最终不成人,那便是我为母亲最大的罪过。
面对骨血的斥责,周姜反而很兴的模样。起初她只是浅笑,周姜迈开步,停在周良面前轻轻俯,待到开时,欣的笑意依然遍布底。
他一双漂亮的丹凤变得凌厉,眉心深深拧起来,纵然不忘压抑愤怒,声线也止不住地扬。
“阿良。”
也许始终与周良保持距离,也是于这个目的。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不要坦送死,你倒是赔偿我啊!”
是极度的生气,也是极度的悲伤。他就仿佛不知如何去正确表达绪般,句句指责,但说着说着,书生跪到了地上。
让他在俗世里成长,反倒是更能成“人”。
“周良不求天太平,不求名垂青史,”他颤抖着说,“唯愿母慈孝,想要送母亲终老。这都不行吗,这都不行吗!
“我不要你对不起!”
她惊讶地看着跪的周良,而后周姜浅浅勾起嘴角。
周姜非人,其实夫人与桃夭差不多,完全没有去理解谅人的必要。只是她活得久,加上世,显得比桃夭更有人味。
只是没想到,周良最终说来,竟然还和她有关系。
人都是自私的嘛。
“我想问问你,母亲,”周良竭力维持着面上的沉静,“对你而言,生我,就是为了方便毁去灵脉么?”
之前她就看周良老是别别扭扭的不,今天把心底话说来,哪怕是哭的不成样,也顺许多。
说着她又是对着周良一笑。
“阿良,人生在世,总有一些是央求不得,”她说,“你能会到这份滋味,我就能无怨无悔地离开。阿良自私一回,那娘也自私一回。”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