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平静，越显愤怒。

咸雍城主一个人来，一个人走，衣着华贵、步伐稳健的男人就留给陈音希和商君一个背影，以及在顷刻之间沦为人间地狱的律法宗。

嬴黎越是愤怒，越是笑，说到最后，竟然是大笑声。

这是第一次，陈音希在商君的背影中，读了笃定与果断之外的意味。

不用她回答，陈音希也知答案。

“你不生气么？”陈音希问。

“我对你很是愧疚，音希，”商君突然开，“本能好好当师徒，如今却只能利用你。”

余的弟不过百余人，各个震惊失措，却都没有中毒的迹象。商君拄着拐直接上前，单跪在地上，她将拐杖放在一旁，伸手摸向李季盘的脖颈，堂堂李君却早已没了气息。

“拜宗门的弟，要立对自己的约束法则，约束越，提升修为就越快，”商君说，“昔日李季盘拜山门时立的法则便是

“好，好，这就是你的态度。”

“我。”她不禁开，“太疼了！哎……”

极致的疼痛过后，陈音希背后的压力陡然消失，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前不断闪烁的警告。

直奔宿舍区，陈音希首先看到的就是抱着李君嚎啕大哭的李奖。

真正的嬴黎人在灵域当中，现实中的躯壳不过是临时承担他意识的载罢了。因而商君对着他非常平静，既没有手，也没有责难——对着一个用以敷衍世人的平台，还能有什么质问争吵的意义。

商君亲手为李季盘阖上双，冷静解释。

离开院落之后，看见或失去神智，或没了气息的弟躺在地上，商伯玉不发一言，可持拐的手却在颤抖。

陈音希巴巴说：“当你的剑，总比当嬴黎的剑要好得多。”

“我本就是当剑来的。”

后背有伤，嬴黎一路慢吞吞走过来了不少循环，她整个后背黏糊糊的，现在却是止住了。

“中毒？”商君抬问李奖。

“音希，你还能动么？”

“……”

听嬴黎的意思，他给整个宗门的弟都了毒，不知为何商君是个例外。在这种况，商君的表现依旧平静。

权限回来了？！

“律法宗修炼心法第一条：言法随。”

“跟我来。”她说。

“杀不死他，还不能打断他一条吗？”她抱怨。

李奖忍着泪摇了摇。

商君摇了摇。

陈音希：“我来时听说，余的弟都在宿舍区。”

这便是与救他、培养他的商君一刀两断的意思。

商君没开。

商伯玉二话不说，抬起了拐杖。

愤怒也没有表现在脸上——表现了陈音希也看不见。但那只踩在她后背的脚却是猛然发力，疼的陈音希不上气来。

“誓言？”一旁的陈音希拧起眉。

她三五除二，等待所有辅助模块重启后立刻关闭了痛觉接收，而后陈音希猛然撑起，看到的是嬴黎离去的背影。

“能……能吧。”

关闭了痛觉系统，陈音希稍微用了用力，勉勉地站了起来。

教他提防旁人，却许以信任，到来，却是这个结果。

“李君言教我们如何压制毒素，”他带着哭腔回应，“破了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