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倦这种生活,厌倦我自己。”江绎这些事似乎从没对别人说过,叙述的也有些生涩,“我以为我的这些绪会随着那把钥匙丢的一二净。”
鹿梨想了想:“我去找块石。”
江绎的语气很平静,不带什么绪。
江绎不知为什么鹿梨能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但他就是愿意跟她一起奇奇怪怪。
这样的江绎熟悉又陌生。
“好可惜,这回不去了。”
鹿梨也握紧江绎的手:“江绎,我想去个地方。”
清疏月朗的冽然,像这般神自若的时候最为招人。
反正今天她就是要去。
要是以前的鹿梨也许还会相信江绎这句话,但经历了这么多,很多话不用言说,鹿梨知江绎和那个记忆里的少年并无差别。
江绎朝她笑,慢悠悠把鹿梨的手揣兜里。
江绎倒也不在意:“不去也好。”
“鹿梨,你知吗?”江绎突然说,“我的那把钥匙在爷爷去世那天就扔了湖里。”
“……”
这是多残忍的事。
只是不巧的是,原先鹿梨藏的钥匙丢了。两人没找到钥匙。
江绎继续说:“但后来很多次我都想要找回来,想把那把钥匙找回来。”
但缓过神来想,这些也不过是过去。
他一派闲散地站在那,好整以暇地看她:“还有别的解释吗?”
说着,真在地上挑了起来,神还异常认真。
接着,鹿梨拉着他掉转方向去了银杏树林里的小木屋。
鹿梨视线越过玻璃窗,望小木屋里,窗面有汽附着,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只能依稀辨认斯坦威钢琴的轮廓。
她扬起无害的笑脸:“我们砸窗吧。”
江绎似乎和梦里的钢琴少年重合,他灵魂尽然是淡漠,他不知他该什么样的表,能有什么样的——他并不为自己而活着。
鹿梨竭力压自己的绪,笑着站起来,示意了手里的石:“看,江绎,我选好石了。我们砸窗吧。”
“我一生就有人替我安排好了人生。我享受着江家给我的一切,当然也必须着爷爷的期望成为一位享誉世界的钢琴家。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练琴只是为了完成爷爷的期望。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喜不喜,问过我愿不愿意。”
江绎没有阻止,看着鹿梨挑石。鹿梨挑挑捡捡,一会怕石太大会砸到斯坦威钢琴,一会又怕石太小砸不开窗,纠结了好一会也没选定。江绎也不,只是眸却越陷越深,绪底里压着旋。
被突然打断,江绎盯着鹿梨停了几秒,才笑着应了一声。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这件事压在她心里已经太久了,要不是借着酒醉她可能永远也说不。
鹿梨说就,小木屋的窗上立多了个被石砸开的缺。缺很小,不够一个人钻去。窗台都是零零碎碎的玻璃碎片,鹿梨恍然不知,又接着
江绎唇角漫过笑意,问她:“怎么砸?”
而她和江绎有他们很长的未来。
鹿梨竟然抿着唇思考了几秒,才开:“没了。”
桀骜不驯刻在他骨里,却在这种期望中被磨灭。
蹲着的鹿梨却动作一滞,心仿佛被撕扯一,不敢再看江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