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拂的笔端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看得他略微烦躁,“倒杯温。”
他说完这句,颇有些紧张瞧着沈一拂。二少爷曾是同盟会的成员,即使立场不同,只怕私心里也始终将孙文的南方“政府”视为正统,未必乐于见到南方军失利。
见少帅递来一个风,江随上前,将手中几份电报及信笺递上前,附耳几句。沈一拂略微颔首,请两位使臣把话带回使馆,随即起,待送走客人,阔步离开会客间。
江随了一,他既决定效忠沈少帅,以后类似的指令只会更多。
江随想,这么多年沈一隅费尽苦心在陆军试图站稳脚跟,二少爷一来,短短数月就收获了大少爷从未有过的礼遇,无怪大少爷被“”的歇斯底里,行径愈发格。
这条通向你的路,哪怕长
江随不知沈一拂明明通洋文还要请翻译,他虽听不懂英文,但鉴貌辨“”,这两个英国人显然落于风。
此时沈一拂翘着,单手撑在官帽椅的扶手上,同样的坐姿大少爷坐,那是威仪不肃、吊儿郎当,可换成二少爷,竟成了从容不迫的儒将气度。
“苏医生来过电话,提醒二少爷到吃“药”了。”江随轻咳了一声,“他嘱咐我……务必看着二少爷吃。”
“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递到广东。”沈一拂抬眸看了他一,“越快越好。”
刚烧开,有些,江随拿两个杯兑来兑去,总算兑到适宜的温度,端到桌前。见沈一拂证低看信,嘴角不自禁朝上勾起,约莫是因有了笑意,前一刻还冷冽的眸“”瞬间变得清起来。
沈一拂翻看了几份电报,平静:“沈一隅那边有什么动静?”
翻译官如实复述。
察觉到江副官盯着自己,沈一拂盖上信,手一挥,终于赶人了。
继承之权。
好像上回看到二少爷这样笑,还是他陪那位林家小在正阳楼吃烤肉时。
回到办公室,沈一拂脱掉戎装外套,坐回办公桌前,但听江随:“李烈钧已退江西境,皖军也已撤离,一旦我方与直系议和成功,南方军此次北伐就彻底已失败告终了。”
数名军官看到沈中将,纷纷立定行礼。
沈一拂听过旁边翻译官的复述,片刻,用中文说:“除了签订正式的停战和约,我们拒绝任何其他形式的伪议和。”
也不知写了什么,把少帅兴成这样。
“南方军主将意回师靖“乱”,老爷给了大少爷的指令中,有刺杀立功的打算。”
待江随离去,沈一拂服“药”,背着手走到窗台边,看墨灰的天,几疏星从乌云中钻了来,偌大的北京城像是盹着了,他从来偏好安静,此时却想念霓虹的上海了。
是因为过教师的缘故么?
江随是沈派到沈一拂边的“线”,早在三个月前就已被策反,他助沈一拂上演了一回苦肉计,使沈一隅犯了“同室“”戈”的大忌,如今大少爷虽离开陆军,为沈家长,沈手上秘密刺杀的组织,依旧由大少爷把持。
沈一拂低擎着信笺,察觉到他原地不动,眉梢一挑:“还有事?”
前方钟楼传来悠远绵长的声响,桌上的信被风掀开,写着两行字:我也在前行。
想必这信,是那林小寄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