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严沉默了好一会：“你要去找她？”

“明天。”

“我换一种活法，就是疯了吗？”喻兰川静静地反问，“世界上只有西装革履、上班还贷一种活法吗？我大爷爷只有退休工资，每月月光也要去浪，我爸连退休工资也没有，背着个相机四海为家。我比这二位多了，起码不缺住的地方，也不缺钱，以后就算不本专业，开个外语学习班都能混饭吃。”

“听说抓了个邪教，叫什么‘极乐世界’。”同事好事地打听了一圈回来，兴致地往甘卿耳朵里

“坦白说，不容易，”喻兰川叹了气，“小心谨慎、兢兢业业，连跟人打架都放不开手脚，好不容易能够得上‘青年才俊’了。”

于严半天没回过神来，颠来倒四，嘴里就剩一句话：“疯了疯了，喻兰川你疯了，你日不过了？去年十一月……不对，梦梦老师一走，我就觉得你不正常了……”

喻兰川是于严认识的第一个活的卖房人。

于严：“喻总！你混到现在容易吗？”

这事传开以后，不少一直觉得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手”们都有跃跃试，喻兰川笑了笑，心想：某个人的生意要被抢没了。

于严一顿。

“可是老咸啊，一切成就也是枷锁，你同意吗？”

喻兰川一摊手，“想明白了，说放也就放了。”

于严：“什么时候？”

他把各地、各门派逐个登记，然后用了大半年的时间，以燕宁城里跟他比较熟的老人们为桥，亲自联系，梳理一张明明白白的关系网，资源共享，自己先把寒江剑派历代掌门批注过的寒江七诀拿了来。当代人没那么多门第保密意识，响应的人不少，尤其以年轻一代为主。随后，介绍工作、招租、大病求助、江湖救急、帮忙照看外地朋友到本地上大学的女……等等，都顺理成章地发展来。

丐帮和行脚帮宣布解散的时候，韩东升曾经问过喻兰川，十一月的武林大会还开不开，喻兰川当时一拒绝，然而临到十一月，乎所有人意料，他却托于严帮忙走了手续，重新签了盟主令。

“那你还……”

喻兰川完成铺垫，直指东躲西藏的“教”许家人。

“我跟她约了，让她等我一年。”喻兰川从玄关的柜底拉行李箱，“我把我弟送大学，该清理的资产清理了，该铺的网也铺好了，时间上就要到了。”

上个月，西南地区就有三大门派合作，端走了许家人一个给人洗脑的窝，从里面抖落一大帮在逃犯，个个后带着悬赏，加在一起还可观。

也像钱钟书先生说的围城，外面的想来，里面的想去，可其实也不太恰当，因为围城外面的人看着房狗们抠抠索索、每天疲于奔命地被房贷支使得团团转，笑话归笑话，回还得埋努力攒首付，预备着早一把自己关去，也过上这种疲惫又安全的日。围城里的却很少想来，还会在一定时期之染上没事看房价的病，一旦发现自家厕所一平米长了一千，立刻就心满意足，获得了近似于“赚了钱”的错觉，连第二天门搬砖都有劲了。

巨大的遮阳帽檐落来，遮住了甘卿半张脸，她慢吞吞地走旅游区的小客栈，接过同事递给她的一瓶，听见后警笛声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