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嘘――听我说――我对你说过什么，你才十七岁……”

如果他十八年前收到确凿证据时没有包庇杨平，这桩旧悬案早就恩怨了了，她父亲不会把前半生都耗在复仇上，不会在面粉厂里死无全尸。

“疯了吗？冷静！”

他们总是把“你才十七岁”挂在嘴边，就好像她这个十七岁过得多么生在福中不知福，多么前途无量一样。

“那什么，我这还有一副手铐。”

她既没有十五年功底的寒江七诀，没有三寸二分破而后立的庖丁解。

这时，有人在她后颈上敲了一，悄悄前一黑，终于垂不动了。

甘卿这才松了气，了血淋淋的手指，随手在上一抹，踉跄半步，坐在公园湿的泥地上，着那小小的机关看了看，抛给跑过来的于严：“当心，里面还有针。”

他说好的，要回家好好过日。

甘卿轻轻地“嘶”了一声，嘴里狠叨叨的喻兰川立刻放轻了动作，皱起眉，小心得像在故修文。

悄悄边尽是嘈杂，有人在呵斥，也有人在温声试图唤醒她的神智，他们七手八脚地着她，像捕捉一只危险的野生动，自以为是保护她。

凭什么！

是啊，他已经黄土没了，可他凭什么能寿终正寝呢？

“手”还没说完，他就震惊地看见喻兰川跪在地上，一把攥住她受伤的手，紧张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是肉伤，这才从兜里摸纸巾，一边小心地，一边鼻不是鼻不是地讽刺：“贵派的功夫叫什么‘庖丁解’，改名叫‘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堵抢神功’好不好？”

母亲练的那一功夫也只能吓唬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那是凶手啊，那么多老幼妇孺的命丧在他手里，那么多人因为他家破人亡，怨魂还在湖底沉着呢！

于严摸了摸鼻，没往跟前凑，转看向人工湖边上的两个老人――老杨和张珍之间隔着一米远，老杨双手拢着塑料拐杖，静静地低着。即便说得严重一，他包庇罪犯，十八

悄悄的十指狠狠地陷了草地里。

于严“哎”了一声：“梦梦老师，你的……”

老杨上前一步，轻轻地说：“姑娘，我已经黄土没了，不定哪天，阎王不叫自己就去了，可你还小呢！”

如果这个德望重的杨老帮主，三十六年前没有为了所谓的‘颜面’对真相视而不见，她的舅舅和爷爷就不会死，她的父母会由亲人照料着在燕宁长大，她的童年就没有乡村仄的小路，没有那暗无天日的小屋里刻骨铭心的仇恨。

可她不是忐忑地挑选专业的考生，她前面没有条条大路，她长大的家乡早已经没有亲人故旧，漂泊在燕宁也只有店楼上一角聊以容。家猫可以活十多年，一两岁还是活力十足的年轻猫，可那些睡在纸箱里的浪猫，一两岁也许是生命的上限了。

一句“不了手，对不起”就可以打发她了吗？

然而她被压得单膝跪地，却仍在剧烈地挣扎，咙里发不似人声的震动嘶吼，像草原上被猛兽一叼住脖的鹿。

她甚至连蛮力也没有。

“只有这么一个儿”是理由吗？

“可我没疯。”女孩想，她的长发散落来，似乎飘得满世界都是，把她的视野糊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