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周似打了个寒颤似的抖了抖,顺着那杌跪在地上:“姑娘,我错了。是我把你和岳后的事儿告诉太太的。我怕姑娘被三皇和皇后迷了,什么莽撞不能回的事儿来,需得要老太太才警醒警醒姑娘。”
一笑:“吓着你了?你怕什么呢?”
抱琴哭:“姑娘说话可得凭着良心,这六年姑娘来了,哪一次不是我尽心维护着?若真是吃里扒外有了外心,何不直将六年前的故事说给太太听?何不只说岳后,不提三皇?我心里里只有姑娘,的的确确是只盼着姑娘好。”
元冷笑:“贴心?你是够贴心的了,贴的全是太太的心,何曾是为了我?”
元只觉得心里乱极了,惶惶然四无依,低瞧一瞧抱琴那熟悉而曾经令她那样信任的面孔,这世间还有什么是真正值得信任的吗?她不过是个客居在此的孤魂啊!她来到此的目
抱琴抬起一双泪盈盈的,痛苦之溢于言表:“姑娘落后大变,旁人不知瞧不,我打小儿跟姑娘形影不离,纵使最开始那几年不懂,如今也想通了。即便姑娘你竭力掩饰,但你的的确确和从前不一样的,我何尝不知?”
元气极反笑,一怒气冲上眉心,扬手便是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抱琴稚秀白的脸上。抱琴生生受了这一掌,被打得歪坐在一边,却不敢哭,又爬回来牵着元的衣角:“姑娘虽怪我,我却一片赤诚为了姑娘。姑娘和太作对有什么好?和老爷太太作对有什么好?我冷瞧着,岳后和三皇未必便有十成的把握,咱们如今改旗易帜,赌注得太大。姑娘年轻,没有老太太、太太在一旁教导,万一受了旁人的蛊惑可怎么是好。”
一时间狭小的斗室静得可怕,元呆呆地望着她一直还以为只是个孩的抱琴,两人的呼声几乎可闻。外间的火盆噼啪爆了两声,吓了人一,元低望一望自己素白修长的手心,似自言自语:“我不是救你命的那人,也不是那人的女儿,你何以对我忠心呢?”
元一愣:“六年前?”往事像张开的巨网,将她捆得牢,紧紧渗肉里去,有种张弛间的痛。
抱琴泪朦朦:“我知红白牙对天起誓,姑娘也未必信我,但姑娘只消想一想,即便到了此时,我又何曾害过姑娘呢?”
抱琴吓得跌坐在一旁,听见这话,扑过来哭:“姑娘恼我自作主张,和老太太、太太传递消息,要打要骂,我全认了。太是谁,我何曾晓得他了?不过是一心为了姑娘,怕你着了人家的儿罢了。姑娘打骂我,我全受着,只是别撵我。两年了,我在女堆儿里瞧主瞧得真真儿的,姑娘是举步维艰,若再没了贴心的人儿帮衬可怎么是好?”
元静静听她说完,面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慢慢站起来,将裙角从抱琴的手中挣,低眉睨着她,一字一句:
“打今儿起,你不必在我跟前儿伺候了。我是个痴心莽撞的,不比抱琴你心思细腻万事妥帖,知官场营生权谋论术,又是有忠贞之志的。跟着我,怕连累了你。不过你既了,若不是跟着我,此生便再也是不去的。过会我便去回潘姑姑,我一个七品女官,不有贴的侍女,便打发你去东伺候,也全了你那一片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