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中旬,林贝贝他们又补了两星期的课,终于迎来了可怜巴巴的半个月假期。
然而,对于准gao三生而言,放假和没放假的区别只在于换了个地方写卷zi罢了。
林贝贝坐在窗前听英语听力,将噼里啪啦的雨声隔绝在耳机之外。粘腻的汗shui顺着pi肤“啪嗒”一xia打在卷zi上,在上面洇chu一朵透明的向日葵。
她已经坐了半个小时,耳机里的声音却越飘越远,也不知dao为什么,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像是一支匕首,蓦地刮破了安静的空气。
“贝贝。”杨灏的声音像是刚在盐shui泡过一般。
“怎么了?”
电话那tou的空气安静了很久,然后她听到无线电波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周nainai去世了。”
挂掉电话之后,林贝贝不知呆呆地坐了多久,耳机里还在放着听力,“沙沙沙”的声响轻轻地在空气里掀起一阵细小的波动。
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脸上已经湿漉漉的一片。
她胡乱抹了一把脸,拿起桌上的手机,找到叶熙言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一阵忙音。
整整两天,林贝贝给叶熙言发短信,打电话都没有得到回复,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
周nainaichu殡那天,大雨瓢泼,像是老天爷在奋力哭诉着什么,誓要将它的yan泪liu尽。
林贝贝没有和杨灏约定时间,她自己一个人到了殡仪馆。尽guan从xia车到门kou的距离不远,ku脚还是湿了大一截。她把伞靠在门kou的角落里,残留的雨shui顺着伞尖蜿蜒chu一条细长的溪liu。
一jin门,两排花圈整整齐齐地立在左右两边,挽联上的每一行字都在倾诉对逝者的怀念。地板被踩上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脚印,chu2目惊心地刺痛了林贝贝的双yan。
周nainai的遗像挂在灵堂正中央,照片上她的笑容一如往昔,神采飞扬,林贝贝仿佛听见她在耳边说,“你们来了,快jin来坐。”
她听旁边的人说周nainai是因为淋雨,发了场gao烧之后就卧床不起,据说为了抢救李爷爷栽种的那些芦荟。
这场因芦荟而起的姻缘,到底还是因芦荟而终了。林贝贝想,大概是李爷爷在天上特别思念周nainai,所以特地派了那些小jing1灵来告诉她。
无论怎样的故事,林贝贝总希望通过自己的想象给它加上一个浪漫的结尾。
现实已经太荒唐,如果不给它cha上一双翅膀,它就会变成一副沉甸甸的重担。
林贝贝在乌泱泱的一片人群中找到了叶熙言,他站在角落里,两只手交叠在前面,垂着tou,一个个向前来吊唁的亲友鞠躬。
叶熙言的tou发似乎长长了,斜斜地盖住了yan睛,脸上的pi肤微微泛chu一dian青se,苍白的嘴唇上覆着一层淡淡的胡渣。
林贝贝祭拜完逝者,然后走到叶熙言面前,由家属还礼。
叶熙言看到面前的鞋zi,稍微顿了一xia,旋即抬起tou,louchu他那双疲惫的大yan睛。
林贝贝看见叶熙言的yan眶被染上了一圈红se,像是大雨冲刷过后,现chu的土壤的chao红。
她忽然很想上去摸一摸他的tou,然后跟他说:“想哭就尽guan哭chu来吧,周nainai会听见你对她的思念。”
人们似乎总在不停地收集共同相chu1的时间,以为越多的回忆就能够抵消掉越多的遗憾。但时间终有一天会走到一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