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压儿就没抢上几次。书生哪里挤得地里讨生活的,或者是那些打铁的,他们的胳膊都能有书生的大。
心里烦躁,书生如今也没了书生气,凶神恶煞倒像是庙里的夜叉。
他爬上了炕,红着睛跪在了儿跟前,咚咚的磕起来。撞的力气太大,即便是隔了着棉花的褥,仍旧把额撞了大包来
可大儿年长几岁,量要比小儿,想来肉也要更多些吧。
“你哭什么,反正娃儿都要没的。”
顺着碗的边际了一圈,如今这时候,不能浪费一粒米。
“你看人家那婆姨……那城里都饥荒了多久了,愣是没掉肉!”
炕围里传来孩童的呜咽声,书生和夫人循声望去,自家的大儿五花大绑,锁在角落里。脸憋的通红,珠瞪得老大,腕上被绳索勒了血痕。
家里妻儿老小早就跟着他挨饿了,两个娃儿瘦的只剩了一把骨。
如今两人腹中空空,端起碗来咕咚咕咚才不过几,便把粥喝了个净净。
人啊,若是一直饿着,吃不上东西还好。可一旦在饥饿之后,又撒开了满足过一次,就很难再次忍受饥饿。
妇人被他这一吼,嘴上是安静了来,泪仍旧没有停歇,低声的啜泣着。
后的半句话没有说,书生颓然的坐在了炕上,双手揪着脑袋上的发。
被妻的话刺痛,书生听不去了。将手中拿着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杯中的洒了大片,瓷片散落一地。
指着妇人的鼻,书生也一肚气:“你呢!你就长了一张嘴,一张吃饭要钱的嘴!”
“呜呜……”
“还不是你没本事,你要有墙那小哥的力气,咱们至于抢不上衙门里放的粮么?”
墙这边的灵璧与寒松好说歹说把肚填饱了,墙那的邻家可是又饿了。
鼻尖如同是山间的野一般,嗅到血腥气便蠢蠢动。大儿和小儿一边儿瘦,同样包骨。
“再说昨个就算不碰上邻家的小哥,也没人跟我换。”
往一伸胳膊,了瘦的吓人的腕:“你再看看我!就是扔去野狗都带叼的!”
炕上妇人哭哭啼啼的抱怨着,泪止不住的往,边哭边抬手用袖角拭,把袖都湿了一大块。
“与其跟别人换了,了他人的肚,还不如咱们……”
发揪来一大把,书生搓成一团丢在了地上。
“有本事你找他过去?”
即便是昨个夜里,他自己手……剃刀刮了骨,也没收拾多少肉来。也加上饿的太久了,竟然一顿就吃完了。
“看看看,看什么看!”
“你咋不说人家那小媳妇种了一院的菜,摘了还能长。”
米面铺外的人,不是谁看了他的娃,都不乐意换,换回来也没有几两肉吃。
他个弱书生,衙门放了几回
吃完也就算了,才刚过了一夜,肚就又瘪去了。
常言由俭奢易,由奢俭难,想来也是同样的理。
那外躺着的民,上肉也比她多。
粥,米虽然不多,但灌了半肚去之后肚里满满当当,竟然还撑的慌,额了一层的汗。
还不如咱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