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许多年长者都有两副面孔,在面对年幼的小辈时会殷殷希望小辈们品行洁、才能卓越、知错能改、俯仰无愧。
傅凛深知,许多事上,傅淳与自己是不同的。
“我,小七,甚至你,我们打小从他们中听到的为人之,就是公平正直,勤勉谦和,善思笃行。在我们还小时,他们告诉我们,这才是对的。可等到我们长大了,他们又说,大人,是只观大局,不固执追究对错的。”
尽量将自家可掌控的人推上各种重要位置,这就是大缙每一个世家的大局。
既傅家家主已经决定借傅凛的长才为傅准步仕途铺路,若傅淳贸然站来表示异议,无疑是将原本可置事外的自己推到与家族对立面。
手捧书卷端坐在傅凛床畔,字字铿锵为他讲解立世之的正直少女,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苍老成一味附庸家族,遇事先想利益算计的“大人”了。
“我很后悔当初在五里铺对你提交易。话一说,即便你并未因此而鄙视我,”傅淳底漾起隐隐痛楚,“我终究也成了自己年少时最瞧不起的那种人。”
而若是小七傅准借这个机会步仕途,傅家那群“大人”就乐见其成了。
自傅淳丢了临川城防卫戍校尉的官职后,她在傅家本就已人微言轻,若再与家中起了冲突,只怕境会更难。
傅淳微仰起,瞪大睛望着屋的雕花衡梁,神怪异,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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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淳百交集地冲他笑笑:“担心我?”
虽说傅凛面对大多数人时总是冷冷淡淡,可他骨里其实是个重重义的人。
毕竟傅淳曾在年少时教过他读书识字,他并不想看到傅淳因着想为他打抱不平而蹚这浑。
毕竟,自小备受呵护,享尽傅家荣华的傅准,比他兄长要好控制得多。
她长这么大,一路都在家族护持之,若陡然失去了临川傅家这个靠山倚傍,她今后的路将举步维艰。
而此刻她手中这个木椟里装的建造图纸,在傅家那群主事的“大人”中要观的大局,无非就是,若以傅凛的名义呈递到州府及宝成郡主面前,他就有机会得到京中朝廷重用。
作者有话要说: 愧对各位小伙伴,昨晚突然生病,刮痧后又吃了药,写着写着就莫名其妙睡着了,坐着睡了大半夜,
可他们自己却未必能到,还不愿承认。
傅凛见她神异样,眉心微蹙:“你别胡来。若不将这图纸拿回去,家主那你交不了差。”
在他看来,图纸之事虽傅家欺人太甚,可对他来说也不算太大的事,给就给了,任他们要拿去什么,他有很多重要的事,无谓因此与傅家过多纠缠,待将来腾手来,找机会再将受的这气还回去也就是了。
“嗯。”傅凛的神虽别扭,却还是坦地承认了。
“那日小七挨揍时,他对姑母说,‘您和家主这样对待大哥,是不对的’。姑母很生气地回他,‘小孩才固执于对错,大人行事,首先是要观大局的’。”
傅淳看看傅凛,两人相视而笑,笑意却俱都不达底。
可傅凛与他的母亲积怨深重,又因多年来备受冷遇而与傅家亲淡薄,加之他早已自立门,如今羽翼渐丰,一旦他有机会坐大,势必不会为傅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