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是知对刘裕的印象,无非是为人豪气度不凡,居草莽却心怀天云云。她虽然认定,这位刘兄的天地决不会仅仅是家中的那个小破院,可她怎么也没料到,他的前途竟“无可限量”到了这般地步。
这是为了当年的“臧大”看病,可是,这也是为了当朝皇后看病啊。
若是能治好,自是赏赐万金,医名远播。可若是治不好呢?
桓是知并不怀疑二人在血战之中养成的战友的真挚。
人正在医馆,桓是知的第一个念,自然是去拜托王兰,
刘裕在发迹之后,并没有舍弃糟糠。当朝皇后,正是桓是知当年在采花贼手中救的那位大,臧亲。
桓是知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单凭那位瘸大爷的三言两语,她就在脑中构想了千百种卸磨杀驴,哦不是,是卸磨杀“”的结局,实在是有些神经过了。
关于将军和圣上昔年并肩作战,惺惺相惜的故事,真真假假,在民间也有不少传说。二人上的多伤疤,都是彼此冒死相救的印证。
桓是知等得着急,可这文才却仿佛刻意在同她作对似的,回程的步伐似乎比之前还迟缓了不少。正常的脚程,家军这两日怎么都该回到建康了,可任她伸长了脖,也瞧不见那位朝思暮想的将军的影。
几年之,一路青云直上,卖草鞋的刘裕竟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成了新朝的天。
若不是忙着在医馆帮活,这段时间对于桓是知而言会愈发难熬。忙碌确实是解决胡思乱想的良药,若不是被医馆里的病患羁绊,桓是知觉得自己应该会跑到城门日日翘首。
怎么看,这都有些杞人忧天的味。
那是多年前的一段交集。彼时,刘裕不过是个在城门附近卖草鞋的卑贱庶民,武艺非常,却潦倒穷困。刘家三人挤在一个小小的屋里,只能勉填饱肚。
不,不止如此。若是闲着,她大概会耐不住,直接骑上快冲到家军阵前,向文才“通风报信”吧。
通报什么呢?告诉他因为他此战又是大获全胜,所以要担心皇帝对他心存芥?
她只是不敢信任在权势挤压之的人。
虽然诏
可毕竟牵涉的人是文才,无论她如何暗示自己放轻松,她都收不住心忧。
说起来,桓是知和文才还对刘裕发夫人有过救命之恩。
可犹疑了两日,她还是没能开。
中御医诊治了数月,竟个个束手。瞧着皇后的一日不如一日,心急如焚的皇帝诏,遍贴皇榜,悬赏万金,在全国寻访名医。
臧皇后为人简朴,端庄贤德,在百姓之中碑不俗。这消息一,人们都不禁暗自难过叹息,不少人还纷纷前往庙宇香,为皇后祈福。
就在桓是知惶惑不安,对着一些言捕风捉影之时,京中发生的另一件事暂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乱世能夺权,盛世可济民。桓是知承认,刘裕是一名猛将,而且到目前为止,也是一名明君。
等得人心焦。
皇后病重。
桓是知也颇为震惊。臧亲年纪并不大。此前刘裕一直征战在外,她一个人带着孩过活,艰辛可想而知。如今好容易可以享清福了,却不想竟被病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