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之前在火车上就已经接到了计超的电话。
计超问她,要不要给段秀芳打一支杜冷丁。他又转述,医生说了,这样让人走得好受一,没太多痛苦。
陆昂替她去办剩的手续了,计超在旁边。安安面无表的问他:“我爸呢?”
璃上是她瘦削的倒影。
其实她和天底所有普通的母亲一样,她希望女儿过得好,她希望女儿过得比自己安稳、幸福,只可惜她一辈没有逃牢笼的勇气。
“我妈这辈真是没用,过成这样……”安安低着,喃喃自语,“不知她……她以后会不会好……”
……
安安啊,安安……
安安咬咬牙,说,打吧。
巴巴扯了扯嘴角,安安想笑,却一都笑不来。看着痛苦离开人世的段秀芳,安安问:“我妈最后说了什么?”
清晨的医院安安静静,走廊上空空,只有计超坐在那儿。
那笑意淡到泛苦,陆昂沉默的将她搂在怀里。
安安眨了眨,继续平静地说:“陆昂,其实我一开始是要被掉的。”她说着,转,冲陆昂失神笑了笑。她说:“我爸一直想要男孩,我是第一胎,我妈舍不得。”安安轻笑。
那怒意燃烧着她,她将这个家砸了,彻底砸了!
一针打去,这条命也就差不多了。
这个所谓的家被翻得一团乱,屉大开,橱门大敞,什么都没了,但凡值钱一的东西都不见了。
小时候家里真的好穷,就是靠这双手来养活他们一家。段秀芳在厂里打工,给不了她太多,总是摸安安的脑袋,“我家安安长得好看……”她前几天还用这双手握着她,问安安“那个男的对你怎么样”……
安安回了一趟家。
病床上,母亲的手太太瘦。安安握在手里,凉凉的,没有温度。
紧抓着段秀芳的手,安安忽然垂泪。
安安呆呆坐在旁边,发懵。
如今奔到医院,一切果然尘埃落定。
安安想笑。
“那……”安安顿了顿,问,“那个孩呢?”――她母亲拼了命生的孩呢?
疼得她神志最后彻底模糊,却还是在喊女儿的名字。
段秀芳的遗躺在那儿,不会再睁,不会再说话,不会再喊她“安安”。拿掉了一个孩,她肚里依旧鼓鼓胀胀,消不掉了,都是瘤。
“阿姨就是喊你的名字,还说疼。”
她也想撑着见她一面呢……
“医生说是畸形,女孩,生来就没活成。”
厨房碗筷毫不客气捋到地上,客厅桌椅板凳用力掀翻、踹
*
安国宏跑了。
她的声音艳羡,也真心实意替她开心。
如今站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屋里,看着段秀芳残留在地上的血,涸在那边,安安忽然离愤怒!
安安忘不了段秀芳那天在电话里说,我没有去过昆明呢,安安你是个好福气的……
安安弯腰,额死死抵着母亲的手,抵着冰凉的手,还是紧紧握住。
一看是个女孩,还是个死婴,他直接跑了。
他们是清晨的火车,到医院时,所有早就结束。
这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孩!
“不晓得啊……”计超憨憨摇。
她不过才二十岁,肩膀瘦弱到可怜。陆昂将她搂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