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这个消息时,我刚带着紫苑一路轻车简从风尘仆仆地跨云家院门。此时,面对空空如也的车轿的夏飘雪不知是不是气怒得脸也紫了。
我心中一恍,犹如鞭笞,他?
我背对着他,轻轻了,拂开他的手,重新铺开一张云笺:“携不日当归。”六个字落的时候,我听见他背转躯,“为了他?……”
如今,回到家中,连日来压着我的担心总算可以放了来。云家大院,怕是守卫机关比皇还要周密牢靠。爹爹虽已辞官,但云家的生意仍在运营,云家百年的基仍未动摇。所以,回到云家,我与紫苑便是安全了。
紫苑却丝毫不受我和爹爹父女重逢的离别绪的影响,对新的居住环境充满了新奇,兀自在云宅中玩得不亦乐乎。不几天,就已经把家中上老小折腾得人仰翻。
我和桓珏纠缠二十年的缘分终是散在了那片西陇绵邈的细雨中。
变’了。”如今,我和紫苑均西陇中,以夏飘雪的格岂会善罢甘休,而紫苑是狸猫亲生之,香泽又怎会轻易放过。西陇如今在了一个极危险的位置,我和紫苑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给西陇招来横祸。
桓珏,是一个适合于青山绿、无争之世的人。我再不能将他卷无休无止的纷争之中。
桓珏替他掖紧落的被角,转步延庆。
我撑开伞骨,一片缤纷绚丽的百花随着伞面的铺陈怒放开来,云雀画眉百鸟争鸣跃然其上,仿佛整个绚烂的天都被收纳了这小小的伞面。我知,这是最后的一幅花鸟图。
第二日,女奉谕呈上了一柄油纸伞。
我知夏飘雪断不会放过我母二人,而想从戒备森严的西陇皇中将我们劫持并非易事,只有从途中手。我回复爹爹的家书时,让爹爹半月后派人至西陇皇接护我们母。而我与紫苑其实在信发的第二日就已布陋装上路。若是往常的夏飘雪肯定不会上我的当,但我那时从雪域皇逃脱时与其思维逆反的路线让他吃一堑长一智,所以,他这次定猜测我母不会抄小路,而是堂而皇之地坐在爹爹的车中返回,岂知我这次偏又摆了他一。
月辉银发,莲凤目,日日夜夜压制的影浮了上来。黄连在,苦涩蔓延唇角。此生,怕是再无与他相见的机缘……
殿外,再无阻拦的侍卫。
爹爹连连拍着我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伞”者,“散”也。
我撑着伞,朝紫苑伸手:“来,紫苑。我们回家了。”
从来谈吐淡定绪少有起伏的爹爹在看见我们母二人时,竟然中有晶莹的光闪烁。我扑爹爹的怀中,泪落如雨。
半月后,云昕派遣至西陇皇迎护其六女的车于归返途中为雪域国大手所劫持。
一路上,除了西陇国桓珏派护送我们的侍卫外,我总觉得似乎还有一队人在隐隐保护着我们。
隔着绢纱花鸟屏风,我望见紫苑蜷着小小的躯在床榻上安睡,长长的凤垂闭着,掩成两似墨勾勒的优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