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还是不是呢？”那缺心的丫锲而不舍地追问。

如此，我便在王府里暂时住了来。只我却不敢开，唯恐一发声便叫他听端倪。当年摄政王府中人皆被擒，连展越亦被禁于京城外，故而今日中州王府无一人识得我，上上皆当我是宵儿的贴婢女，且是个能听却不会说的哑巴。宵儿虽小，心思却何其玲珑剔透，自不会拆穿我。

那丫鬟却掩唇吃吃一笑，满面见怪不怪：“这位妹妹想必初次见着王爷吧？但凡姑娘家第一回瞧见我们王爷都要丢魂的。”

知过往，亦不知将来……

只是，不过住了两日，

那人一袭赛雪狐貂裘罩于一朱砂锦袍之外，于铅云低垂的冰天雪地中分外惹，玉立的姿愈显清瘦，只那烈火般的彤彤丹朱却衬得面如雕如琢，双目乌光，举手投足间，裁诗为神玉为骨。

一月之前，沈家收到中州王府来函，由王府执事代笔，言王爷久居他乡思心切，盼得一年之中可偶有几月与相聚洛阳，言语措辞客气有礼却冷淡疏离。我当时接了信后，心中思绪纷扰，当便决定亲自送宵儿北上，自己亦不知心里存了什么念想……或许我只想再看他一，只是，再看一又能怎样？他虽计算沈家在先，然而我却背叛他于后，彻底倾覆了他垂首可得帝位……裴衍祯被宋席远袭晕前的那一彻骨寒心犹在前……我又有何面目再次面对他……

我与宵儿日日相伴左右，自免不了见着裴衍祯，幸得他丁瞧不见，不然我哪得如此安生居于王府，没被他拿小命便已是庆幸。

“宵儿呢？”但见他微微颔首，沉声开。

呃……

已是隆冬时节，洛阳皓雪正盛，轻于柳絮重于霜，剪剪扑过粉墙珠帘浩浩扬扬洒落人间,车缓缓碾过地面，簌簌作响，忽闻前车辕一打吱呀一声稳稳停妥，透过车帘，但见中州王府大门外密密匝匝站了许多人，车车夫小厮伶俐，朝人群中为首一人利落地打了个千，“小人见过王爷。”

远那人眸光淡淡扫过继而收回，我本该庆幸他双目有疾瞧不见我，不知为何心底却涌上一怅然，鬼使神差地朝那丫鬟了算是承认。

“妹妹可是世的随婢女？”这丫鬟打量了我上装扮而揣测，只是嗓门未免大了些，引得那抱着宵儿本已行远之人蓦地回。

被这么个十七八上的小姑娘自来熟地唤作“妹妹”，着实让我这张老脸有些搪不牢，正预备与她纠正，那丫鬟又絮絮：“不过，洛阳城中上至知府千金至王府舞婢，没有不惦记王爷的，妹妹还是趁早断了念，莫要肖想才好。”

我一着急连连摇，转念一想，又了。

第五十三章CHAPTER53哑婢女？赠佳人？

坐在我旁的阿姆连忙抱起熟睡的宵儿步车厢，那人从阿姆手中接过宵儿时，面上神顷刻柔，似冬雪风，和煦得叫我瞬时失了神，心中化开一般。直到一行人渐行渐远了门深宅之中，一个王府的丫鬟探车替宵儿拿包裹，我才被惊回了魂，一时为自己的失态羞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