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儿这么丁大为何会随带着这样的伤药?我一抓过宵宵的小手,“宵儿经常受伤?”
待我一跛一跛拐着受伤的脚和宵儿返回白寺时,已是暮四合,斜阳的金光打在古刹暗红的墙上,苍凉地斑驳,寺一排排石榴树被硕果坠得枝桠低垂,正是闻名于世的“白甜榴”。
这样一个王的儿,我一介凡人怎能不怕?
“娘亲莫怕。我有银针,可以扎舅公。”宵儿声打断我的走神,从袖兜里掏一把长短细不一的钢针给我看,我看着那亮闪闪的银光,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宵儿一步却又从袖中拿一小瓶褐的伤药蹲,用小手握了小心翼翼地将那粉末倒在我的脚踝上。
将近傍晚,殿传来的诵经木鱼声渐渐低沉,尚有香烛焚烧的余味缭绕寺中,嗅肺腑,有种宁静而神圣的抚之,等宵儿取碗的工夫,我坐在石榴树拜祭许愿的香客们陆陆续续离开,心中渐安,想来今日偶遇三人亦和这过如织的香客一般是慕白寺之名而来朝圣祭拜的,并非得了什么风声来擒我或夺。
我应声随意抬看去,始知自己霉运多得竟是叫佛祖亦无从庇护。
宵儿垂睛看着自己的足尖,片刻之后小声嗫嚅:“我若白日用银针扎了舅公,夜里……夜里,等他睡着了就给他上一药……”语气之间一副心不甘不愿,对自己的举动视若投敌叛国一般地不齿于言,末了还补上一句:“一,只上很少很少的一。”
我一时之间心绪纷繁无语讷言,只伸手摸了摸宵儿柔的发心……
“没有呀。”宵儿抬,白净柔的小脸上尽是不解,见我盯着他手上的药看,脸上竟升起一倔的别扭,收了药嘟起小嘴别过脸去。
这般一想,我便觉得脚踝也不是那么疼了,站起走了两步。今日一难得以有惊无险地逃脱,不得不说冥冥之中得了佛祖神仙庇护,自当拜谢。
我绕天王殿,在门外取了三支香燃,跨过金漆门槛叩拜礼佛。香案一旁站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和尚一手执佛珠,一手敲金盂在念经。香案前三个蒲团左面与中间有两个已有香客跪着在祈愿,我便择了右面一个跪参拜。
“宵儿。”我拌回他的小脸看着他,“和娘亲说实话。”
我信手摘了一个坐在树石墩上慢慢剥给宵儿吃,宵儿却不依,非要夺去剥给我吃,我笑着依了他,只是,这石榴薄籽多,一剥便难免散落到地上,我遂嘱咐宵儿去寺中的斋房里借只瓷碗来装,莫要污了小师傅打扫得净的青砖地。
暗红。那人就是这般,不论我披了多么厚重的鳞甲戒备森严自以为防范得滴不漏,战斗过后卸盔甲才发现里面已是血迹斑驳伤痕交错,他拥有一样神奇的法,无需击碎刺穿铠甲,便可伤及对手柔最深的里。
堪堪拜过两,便觉旁居中的那个香客已拜毕起,唯剩我与左面的一个香客。我目不斜视仰望巍峨在上的佛祖,心中默念了几句“多谢佛祖佑护”,便起将香了香炉之中,空手拜过两转正待离去,却听得那小和尚:“这位施主,香已焚尽,莫要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