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戏台一侧垂幕轻轻动了动,无风自起波澜,片刻之后却又归于宁静,叫人疑心错看,过了一会儿,那幕帘又动了动。
此刻掌柜正立于门赔笑拱手送客,无暇他顾,我揭了蓝布门帘闪便藏斗室之中。
但见宵儿走至那人跟前,二人对峙一般僵持良久。终了,听得一声几不可
宵儿!
走失,只当宵儿是抱了白猫一同走。此刻惊见猫儿,自当认定宵儿便在酒楼之中,当命人紧锣密鼓大肆搜寻。
电光火石之间,突兀想起一事,那个偷鱼的孩……莫不竟是宵儿?!瞬息之间,疑惑、懊悔、自责袭上心,转正待问那秦班主。却听得酒楼掌柜立于厅中声喧嚷:“诸位客官,今日小店已被人包,麻烦列位现离场,桌上酒概免付费,皆由包店那位客官结账付银。搅扰了大家用餐听戏的兴致,刘某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半晌,听得低低一声。
我心中忐忑,惊惧不定,轻轻将帘揭开了一条隙,但见那黑袍之人气定神闲放手中茶杯,杯底红木,本无声息,此刻却如擂鼓之槌重重击于鼓面。
“来吧,宵儿。”
一时之间人去楼空,台上曲终人散,空厅堂之中连余音都不敢稍待片刻停留,满堂寂静,吐纳可闻,似一面紧绷的鼓,只待落槌。
方才那个戏台上演仙童走过场的孩……秦班主拾来的孩……果然是我的宵儿!我一时忘却吐纳,一酸涩铺盖地袭上心,不知是喜是痛。
不过两盏茶的工夫,便见那佩刀人抱拳垂首在那黑袍之人耳旁复命。那黑袍之人微微了,紧绷的脊背几不可察地稍稍松开。
正午的阳光穿堂室,偌大一个空旷酒楼在光线之中一览无余,除却厅首背对而坐的一个黑衣之人,那只白猫蜷卧一旁,不见其余半个人影。
“来吧。”
被发现了?!我重重一,中嗡地眩晕而过,手中一晃,帘无声归原位,掩住了那叫人心惊肉的隙。
一个满面油彩的孩自垂幕一侧走,斯文乖巧地沿着戏台一侧慢慢一步一步拾阶而。白猫欣然跃起,扑其怀中。
我脚一缩,瞬时返回大堂之中,去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左右为难,于人之中逆行又过于醒目,幸得灵机一动就近绕到门边掌柜所在柜台,那柜台后有一小室,以蓝布帘掩着,是平日里掌柜歇脚放账簿所在。
我本拉着那秦班主混迹人群之中一并离开,待寻个安全隐蔽之再详细问那窃鱼孩童的况。孰料,将近门才发现店外不知何时站六七个侍卫守于门两侧正犀利地查看店之人,其中醒目一人不是王府侍卫统领展越又是哪个!
额前绞痛之际,忽又听得那人再次声,唤的竟是宵儿……
一时店中诸人遭逢此事不免惊异唏嘘,然而想来依稀亦从那镇守店中四角的练家上瞧些不对劲的苗,识时务者为俊杰,谁也不想引火烧,当无人敢有异议,悉数抱怨皆吞腹中,三三两两起离店。
我再次将那帘掀开一条隙,手中沁的细汗瞬间便染透一角布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