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我压了心中愤然,方才:“我实在很愁呀,我不晓得自己会生个什么东西来。”
凤凰给他取名棠樾,我听着有些耳熟,后来才恍然大悟想起是我轮回凡人时投胎人家商
凤凰却很喜,从没见他如此笑逐颜开过,便是成亲那日也只是蓄地喜,哪里有这般喜形于。
我立刻乖巧地答应了,恨不能指天誓日:只要你不要老这么喜怒无常,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不是纳妾之事,我如释重负地:“不是呀。”
凤凰闻言一面好转许多,紧绷的也稍稍放松,紧追不舍地问:“那为何自那日我说你就快怀喜之后,你便闷闷不乐郁郁寡?
他向来晓得我的心思,便揽着我宽:“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一个儿我便愁不过来,哪里还敢想孙!
白鹭是什么?白鹭是鸟的一种,鸟!多么没有气魄的一种鸟儿,要是苍盈,飞隼这类气势非凡的鸟儿该有多好!便是一只凤凰也好过一只鸟呀!我恨不得将他回去再生一遍。
天果然是酬勤的,半月后,我怀喜了。于是,我便从孕前忧郁转为了产前忧郁,日日提心吊胆,唯恐生个什么奇怪的东西,譬如狐狸仙,扑哧君之,这些皆是奇怪之中的翘楚。
五年之后,我终于从产前忧郁转成了产后忧郁,不为别的,就为我竟然产了一个真是只白鹭的娃娃。
一日,他没有修炼我,却坐在床严肃地看着我,看了许久,看得我后背寒一倒立起来时,他方才开,“锦觅,我问你一件事,你老是回答我。”
凤凰一个失笑,嘴角梨涡时隐时现,伸手便弹了弹我的额,“杞人忧天!到时自然便知。”至此,凤凰彻底地拨云见日,烦忧尽散。
待“东西”二字蹦后,我仿佛看见一团红莲业火自凤凰的嘭的一声腾了起来,赶忙:“你看,我爹爹是,我娘是花,生我来是一朵霜花。前天帝是龙,天后是凤,生你是一只凤凰。小鱼仙倌娘亲是锦鲤,生小鱼仙倌却是尾龙。而月仙人和天帝为同父所,却是只狐狸……因而,我十分吃不准,我是一片霜花,你是一只凤凰,最后究竟会结个什么果来。委实叫我忧愁,忧愁得很哪!”
岂料,半天却未见他开……从未见他如此犹豫不决过,我一时有些讶异,不晓得他是不是酝酿着要休了我或是准备纳一房妾室,这念一闪而过,生生吓了我一。这时,他却开了,“锦觅,你是不是不想给我生孩?”
可是,每每看见这个小人儿糯米糍一样粉的小脸,被他用整只小手勉力地圈住我的一手指,听见他天真无忧地咯咯笑着时,我便释然了,觉得其实白鹭是这世上最最纯的一种鸟儿,纵是千只万只老鹰也抵不过他雪白翅膀上的一羽尖。
这一,轮到凤凰脸黑了黑,“你一颗果有什么好忧郁的?”
于是,我的苦日又来了,我可怜的腰……
凭什么果就不能忧郁了?我又愤然。
原来为的是这事,我便实话实说:“我孕前忧郁。”
况且,在这黑漆漆血淋淋的幽冥界,能生一只这样雪白圣洁的白鹭,也算得是淤泥而不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