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陈衍,将左手交给对方,冷静地说:“你将我们相的记忆带回去吧,我只想与她一同留在这里。”
天地就此凝结,日月明暗变化不定,一切蠢蠢动。距离近的受的影响最深,李文韵抬起脚后跟背着往门外走去,早晨被打落的那个蛛网正在重新结回去,直到最后窗外的云也开始往回走。
蓑翁明了,回答:“她已经死了,回不过去,只能留在这里。而命轨一旦偏离,就再也不会到这里来。这也意味着——”
那蓑翁笑着:“既然过去、要改变,那么这里的所有都将会消失,并且永远不会再到这一个来。”他重新掐住右手的现实,一切恢复平静,但陈衍却知有什么真切地发生过了。
“不错。”陈衍:“我不忍她一人失落于此,永不见天日,愿陪她一起。但我想知,倘若一切都好,我们能白到老。”
:“不,我要过去,我要回到过去,我要她不死,我要我们白到老。”
“倘若有,万皆可怜。”陈衍咬牙切齿,:“我只问你可不可以,能不能?”
蓑翁:“不错,你必须抹灭你的,否定其开始,才能真正重新来过。”
“就在这里。”他看着左手掐着的那一个,右手渐渐松开,它们之间经过的这一段渐渐失去光亮与颜,看着就要渐渐被同化黑暗中——
于是江河皆倒,桑田还沧海。
浩瀚苍茫的宇宙间,一切回到发生,只有那位蓑翁仍旧屹立在原地,握着手里的东西,巍然不动。
“……我不知,”陈衍:“但你也不知。”
——走过的光阴都湮灭,所有陈旧都变回崭新,苍老都返到青,光倒退着往回走,云飘去来的地方,一切过去都成为现在,一切现在都是未来……
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谓之宇。陈衍怔怔看着那只手,站起来,一步一步踏皇座。看那蓑翁演示,只见他双手凭空一捻,天地便被捻成一条两无端的线,只以他右手为界一半是实的光明且锃亮,一半是虚无的落在无边黑暗之中,那蓑翁:“一切都在这条命轨之上,而你要过去的——”
蓑翁不惊不怒,:“你想我带一个契机过去?”
直到一切变化停止,他重新站在那甘殿里,重新面对着陈衍,他握住的手才渐渐松开。年轻的皇帝穿着寝衣、站立着从梦中惊醒,听面前不知从何而来的蓑翁说:“
蓑翁与他手心相合,听他说完哑然失笑:“即便有了这些相的记忆,你又怎能确定当年的你不会将之视为一笑,或者本不为所动。”
“我们不再这样相遇,不再这样相。”陈衍接。
“天地不仁以万为刍狗,刍狗之何足惜哉?”蓑翁叹。
陈衍:“……那,她呢?”
蓑翁笑:“唔……那我就来看一看。”他握住陈衍的左手,然后轻轻翻覆了一手掌。
“我旁日月,挟宇宙。宇宙在我脚,天地变化在我一掌中,不过一个翻覆,有何不能之说。”那蓑翁说着,从蓑衣中伸一只手,那手白皙柔宛若无骨,凭空而置,悬于宇间、横于宙中。
“一切必须湮灭消亡,才能重来。”那蓑翁将神通收起,重新伸手,问:“你求的,要吗?”